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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31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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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老太太真相死期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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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嫿則滿目無辜的看向孫嬤嬤,無奈的攤開手,道:“嬤嬤一向將鑰匙看得很緊,如果不是你給的何然,難不成何然還能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來?嬤嬤,謝謝你啊!”

    南宮嫿說完,朝孫嬤嬤不冷不淡的一笑,這一笑,看得老太太更加懷疑孫嬤嬤,一雙眼睛快瞪成了綠豆眼。

    “大小姐,你雖然即將是世子妃,但說話也不能如此的誆騙人,你快向老太太解釋,我沒有把鑰匙交給何然。我本就是老太太身邊的老人,難道我兒子想混個副管事還得用鑰匙去換,我何必冒這麼大的危險做這種事,我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我都一把年紀了,可不是李嬸子張婆子等人,為了錢財什麼都願意做,我與老太太的情分親如姐妹,我是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還請大小姐不要隨意誣陷好人!也請老太太相信我這老婆子,否則,我寧可一頭撞死在這裡!”

    孫嬤嬤一向是有眼力見的,段數也不是普通的丫頭,這麼尋死覓活的表了心態,使得原本頭昏腦漲的老太太當即反應過來。

    想到這或許是南宮嫿的離間計後,老太太已經冷冷看向她,立即朝身後的下人們道:“快,去庫房,截住何然,竟敢盜我庫房的鑰匙,抓住何然後,當即亂棍打死!”

    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說完就領著人風風火火的往庫房趕,南宮嫿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她的背影,人卻轉身朝飛羽院走去。

    到了飛羽院,何然與其他下人早已侯到那裡,院子裡堆著才從庫房裡搬出來的一堆堆珠寶,看著面前令人眼花繚亂的寶物,南宮嫿微微瞇起眼睛,拿出銀子來讓何然打賞下去,再讓人把寶物全搬進院子,最後讓何然叫了八名護院守在飛羽院,任誰也不能擅闖進來。

    恐怕這時候,趕到庫房發現庫房空空如也的老太太,會氣得吐血,南宮嫿則一刻也不放鬆,叫來何然,讓他趕緊去找李嬸子口中那名牛高馬大,長著一雙倒三角眼、耳朵後面有顆黑痣、有酒糟鼻的朱嬤嬤,還吩咐他派人跟?老太太及二房身邊的所有人,看最近有沒有人與那朱嬤嬤聯繫,最後她再讓何然派人去查林雪柔,看能查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沒。

    做這一切自然得有人,何然除了在外邊有幾個表兄弟之外,後面又花錢招了十幾個下人,這些下人都聽命於他,不知道背後派事的真正主人是誰,只是拿錢辦事,而且嘴咬得很牢,即使出任何事,都與南宮嫿扯不上乾系。

    況且,他們又沒幹壞事,南宮嫿也不怕。

    然後,南宮嫿又吩咐喜媽媽拿出一千兩銀子,讓何然派發下去,讓大家務必在三天之內找到朱嬤嬤,南宮嫿出了重金,相信底下的人會更加賣力的去找人。

    這一次卻很奇怪,老太太原本守著的趙氏的嫁妝被南宮嫿搬走之後,她只是叫來南宮昊天哭訴了幾句,然後便沒再有大的動作。

    在嫁妝事件之後,老太太這幾天把林雪柔和她兒子俊哥兒接去了興安堂,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看著如此奇怪的老太太,南宮嫿卻堅持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派人不動聲色的監視著興安堂。

    第二日午時,南宮嫿正抱著禦兒、鴻兒在鳳莛軒玩,兩個小可愛如今吃飽喝足,開始眼睛瞪得大大的,後面實在覺得無趣,兩人雙雙睡著了,弟弟鴻兒脖子上的掐痕漸漸退去,皮膚漸漸和禦兒一樣水嫩,彷彿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兩人的人生除了睡就是吃,在擺了擺小手小腳後,笑瞇瞇的看著南宮嫿,便一溜煙睡過去了。

    這時,外邊傳來玉萼驚喜的聲音,“大小姐,武穆王府派含笑和含恨來了,聽說他們直接去興安堂找老太太談了次話,好像是因為她私吞咱們銀子的事,最後說得老太太臉色醬紫,十分氣憤,最後不得不把夫人原先的幾處宅子和莊子的地契全交了出來,然後含笑便讓我交給大小姐你了。”

    玉萼說完,將手中的錦盒打開,裡面果然有一沓厚厚的地契,看著這沓地契,南宮嫿想起好幾日沒見到祁翊了,想問一下祁翊的近況,卻因為母親在房中坐月子,她也不好問。

    這時,玉萼似乎看出了南宮嫿的想法,突然,她朝南宮嫿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手,只見外面立即走進來四個粉衣少女,少女們手裡捧著各式各樣的鮮花,有耀眼奪目的琉璃彩虹、七彩粉紫的醉蘭、更大更潔白的玉樓點翠,及一盆花中仙王藍田玉,每盆花的花心都層層疊疊展開,一朵朵開得無比嬌豔。

    在冬季能有如此美麗的花卉,可見祁翊用了心,玉萼把四人引了上來,朝南宮嫿調皮的笑道:“大小姐,這是世子吩咐含笑送來的禮物,說給你解悶用的,這裡還有他的一封信,也是專程寫給你的,含笑大哥說世子前幾天去天山了,要過幾日才回得來。”

    接著,四名丫鬟忙將手中那些十分珍貴的花放到南宮嫿面前,朝她恭敬的行了一禮,齊聲道:“我們世子希望南宮姑娘天天開心,沒有煩憂,夜夜睡得香,這些花都是給姑娘打發時間和寧神安睡用的,世子臨走前還說,等南宮姑娘以後嫁去王府,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看著面前潔白、粉紫、火紅的四種鮮花,南宮嫿只覺得心裡一暖,沒想到祁翊遠在天山,竟然都能記掛著她,不過在聽到最後那句時,她一張小臉騰地紅了起來。

    “玉萼,去拿袋銀子給她們。”

    南宮嫿吩咐完,玉萼便進里屋絞了一袋銀子,然後打賞給四位丫頭,丫頭們得到打賞,朝南宮嫿規矩的行過禮後,才離開侯府。

    屏退眾人後,南宮嫿慢慢展開手中的書信,只見一排排蒼勁有力、揮毫如遒又抑揚頓挫的狂草映在信紙上。

    看著祁翊這如神仙般縱逸霸道雷霆的字,南宮嫿忍不住會心一笑,祁翊的字一直就是一絕,前世,她隱約聽過有個風靡一世的美男子神醫什麼的,字寫得很好,但從未見過,想來,應該就是他吧。

    才看到第一句,南宮嫿就看得滿臉狂燥,“嫿嫿,見信安好,看到這封信,你一定臉紅心跳了吧!喜歡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默默相視,一個眼神,也足以讓我明白對你的心意。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娶你!翊,親筆。”

    雖然只有短短幾行字,南宮嫿則覺得里面充滿了情意,將信紙收好後,這時,老太太身邊的墜兒已經走進院子,朝南宮嫿行禮道:“大小姐,老太太找你有事相商。”

    南宮嫿微微蹙了蹙眉,嘴角勾起一抹決然的弧度,接著領著人朝興安堂走去。

    到了興安堂的時候,林雪柔和南宮蕊兒已經坐在老太太下首,林雪柔樣子有些可憐膽小,南宮蕊兒則白了南宮嫿一眼,還在為之前聘禮的事生氣,而老太太則微瞌眸坐在大椅上,又道:“你娘親呢,怎麼還沒到?”

    “娘親正在坐月子,身子不爽利,祖母有什麼事,找嫿兒就行了,娘親已經將侯府一切事務暫時交嫿兒打理。”南宮嫿朝老太太微微一笑,看得老太太直覺滲人。

    老太太思索一下,抬眸冷冰冰的看向南宮嫿,道:“有一件事我已經知會過你爹,我就雪柔一個侄女,她一個人也不容易,我想讓她進侯府做妾,不知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南宮嫿淡淡押了口茶,正要說話,這時,門外傳來趙氏的聲音,只見趙氏一邊給老太太請安,一邊由人扶著走了進來。

    一進來,她一雙烏黑的雙眸便陰冷的睨向林雪柔,接著坐到南宮嫿身旁,趙氏雖然還在坐月子,可因為南宮嫿為她調理得當,如今氣色也是十分的好,皮膚看上去白裡透紅,樣子也是精神十足,看得林雪柔既羨慕,又嫉妒。

    看到趙氏進來,老太太思索一下,淡淡沉眸,又道:“你來得正好,原本你不來,我這老婆子要親自去請你的,如今你身子金貴,連我這老太婆都不如,處處得把你供著,沒想到今天竟請得動你。”

    老太太的話裡充滿了酸味和火藥味,趙氏如今有了兒子傍身,自己的嫿兒又即將是世子妃,她又有中威伯府為後台,當即朝老太太看過去,淡笑道: “老太太這是哪裡的話,兒媳不過多休息幾日,老太太也知道做女人的不易,兒媳希望老太太能多體諒一下,畢竟老太太也是過來人。”

    聽說,當年老太太坐月子時,床前床後都是老祖宗伺侯的,老太太作為媳婦,一天好吃懶做,耍得很是舒服,府裡由她當家,連老祖宗都要聽她的,後面老祖宗更是被她活活氣死的。

    所以,老太太當年的事蹟她很少提,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難堪,被趙氏這麼一說,她尷尬的彎了彎嘴角,又道:“咱們廢話也不多說,我已經和昊天知會過,說把雪柔聘進門做貴妾,你是當家主母,按道理這事也得知會你一聲,如今我告訴你了,你就著手去準備雪柔進門的事宜,好讓她風風光光、不留有遺憾的進門。”

    聽到老太太的話,趙氏早有心裡準備,不過面上仍是一滯,沒想到南宮昊天都同意了,看來男人都是管不住下身的動物,自己還在坐月子,他就已經按捺不住要納妾了。

    可如今她坐鎮侯府,怎能輕??易讓這樣那樣的妾進門,尤其是林雪柔這種有個兒子後患無窮的,如果林雪柔進了門,她這個兒子,以後就要和自己的兩個兒子爭家產。

    爭家產倒是無所謂,侯府家大業大,她最怕的是這些孩子為了爭??奪家產互相廝殺陷害,到時候會傷著自己兩個兒子。

    放著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別人的兒子進門,平白讓人進來惹禍生事端,所以趙氏很堅決的看向老太太,一派主母威嚴的拒絕道:“侯爺要納妾是常理,如果他納的妾屬於蒼祁律法範圍,我一定會主動替他張羅。但是,雪柔表妹好像是寡婦,寡婦又俗稱孤矜、鬼婆,這樣的人被人稱為不祥人。而且表妹夫家的人還在,又有外姓的俊哥兒,一般人會認為這樣的孤矜以為其夫主之魂魄,其夫的魂魄常魂婦身,有娶之者,必受其崇。故輒棄置不顧,無人再娶。我說的這個意思是,表妹的丈夫雖然死了,但魂魄一直附在表妹身上,一直跟著她,如果就這樣讓表妹嫁進來,她的丈夫必定要與侯爺爭奪表妹,而因為她的丈夫在陰間,他勢必會想法子把侯爺的魂勾去陰間,再到陰間與侯爺較量,所以世人都說,娶寡婦是民間一大忌諱。”

    趙氏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林雪柔,她這麼一說,說得林雪柔身子都抖了起來,老太太見狀,正要插話,南宮嫿已經滿臉疑惑的道:“怪不得之前林姨總說做惡夢,會不會是林姨的前夫來夢中找她了,因為她的丈夫一直陰魂不散,捨不得離開林姨,所以林姨才半夜睡不著,我看就是這樣。”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林雪柔只覺得背脊發涼,連一向信迷信的老太太都抖了抖身子,那屁股坐在椅子上像十分不安要滑下來似的,臉色也迅速變得深紫起來,兩人面上都很難看。

    這時,趙氏再加一把柴,配合著南宮嫿道:“民俗規定,只有男子喪妻續弦,才不忌寡婦,這樣條件對等。但侯爺並未喪妻,所以根本不能娶不祥之人,就算勉強可以娶,林姑娘也只能從偏門、後門或在牆壁上鑿個洞鑽進來,不能走正門、大門,因為不祥,出嫁時還要在半夜,且不能有鼓樂,一旦被外人看見,就是不祥之兆,有的看見了還要唾罵幾聲,在出嫁來的路上,還在半路上下轎子丟掉你以前的舊衣裳,意思是把你前夫的靈魂丟掉,不讓他跟著進侯府,方才能擺脫他的陰影,這叫再醮。這些都是蒼祁歷來的規矩,禮數不可廢,規矩不可破,老太太和林姑娘還請想清楚。”

    趙氏早把這一套套的規矩打聽清楚,如今老太太這麼一問,她當即劈裡啪啦的說了出來,她絕不會讓林雪柔進門,就是老太太以死相逼要她進來,她也會讓她進到半路就脫一層皮,看她還如何心心念念要做別人的妾。

    聽到趙氏一口一個不祥人的,林雪柔此時已經黑著一張臉,緊緊咬著牙關,尤其聽到要在牆壁上鑿個狗洞鑽進來的時候,她只感覺自己所有尊嚴都被踩在地上。

    難道有兒子和死了丈夫的女人真的這麼難嫁,這真的是一件特別丟人又不吉利的事?

    林雪柔將目光移向老太太,邊上的老太太陰黑著臉,暫時沒發怒,則是在思索趙氏的話,她如今和二房都還要靠南宮昊天,萬一貿然迎林雪柔進門,萬一跟在她身後的前夫克死了自己的兒子,那她和二房登時就沒了靠山,這以後的日子還要如何過?

    老太太十分迷信,這時已經開始思索趙氏的話,趙氏則淡淡看向林雪柔,眼珠無比的深冷,又道:“林姑娘可想好了?雖然侯爺答應,但為著侯府的將來著想,這事本夫人堅定的拒絕,如果林姑娘要一意孤行,那侯府這樣的小廟可供不起姑娘這樣的大神,林姑娘,對不住了。”

    趙氏已經改口,不再叫林雪柔為表妹,可見她有多恨這個女人,原本大家是親戚,侯府好心讓林雪柔來住,她如果沒其他心思在侯府住一輩子都沒事,可她偏偏帶著個兒子要來搶這樣搶那樣,這讓趙氏非常的反感,所以,她對林雪柔也沒什麼好臉色。

    這話聽到老太太耳朵裡,她當即覺得怎麼那麼的刺耳,便冷冰冰的抬眸,道:“慧清你這話也太過分了,再怎麼雪柔都是你表妹,你一口一個林姑娘的,是要與她生份了?不管吉利不吉利,此事昊天都答應了,我與昊天都不信那些勞什子鬼怪之談,一致同意讓雪柔進府,你如此三番五次的阻攔,難道不怕別人給你扣上一個妒婦的罪名?”

    老太太一頂妒婦的帽子扣下來,的確威力不小,封建社會的女人最怕別人扣上善妒、潑婦等帽子,這一頂帽子扣下,她們的這輩子都完了,別人會如何唾棄自己,自己在社會上也沒有立足之地,這種話也是不能亂說的。

    老太太就這脾氣,趙氏越不讓林雪柔嫁進來,她越要和趙氏唱反調,開始她還在思索趙氏的話,認為娶林雪柔這樣的人不吉利,在想要不要打消這個念頭。

    隨即被趙氏的話一氣,她什麼都不管了,便堅持要迎林雪柔進門,這時候,林雪柔已經難受的低著頭,紅著一雙兔子般的眼睛開始抹眼淚,好像受人欺負了一樣。

    趙氏則十分堅定的看向老太太,道:“府裡這麼多姨娘,我都沒說一句重話,別人又會亂置喙我?況且,我已經說了,侯爺要納誰做妾都無所謂,我沒意見,但要納林姑娘就困難了,畢竟她是不祥人,是個有主的孤魂,到時候惹得府裡出了鬼怪,侵擾了幾個孩子,就是老太太你也擔待不起。”

    聽著趙氏底氣十足的話,老太太突然瞪大眼睛,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以前連重話都不敢對她說一句的趙氏,如今竟然敢與她作對,而且如此的堅決,難道她當了主母,生了兒子,當真就變了一個樣,變得囂張起來了?

    早知道趙氏反骨,她當初就不該扶持她,應該讓她和蘇姨娘繼續鬥,兩虎相爭,她來坐收漁翁之利,可如今,已經晚了,她活活幫了頭白眼狼!

    南宮嫿看老太太氣憤的樣子,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當初老太太幫她和母親,還不是因為她討厭蘇姨娘,才幫母親的,再加上母親好控制,她才幫了母親,而且她幫得也不多,說來說去,老太太都是為了自己的私利。

    這時候,受了刺激的林雪柔突然一把撲倒在老太太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命不好,死丈夫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為什麼我想伺侯表哥都不行?我已經是表哥的人,為什麼還是不能進侯府大門?姨母,你幫幫我,我不想過孤苦伶仃的日子,我想天天陪著你,伺侯你和表哥。”

    林雪柔痛苦的喊叫完,又迅速起身,朝趙氏直直的走過去,撲通一聲給趙氏跪下,準備來個釜底抽薪,看著趙氏就抹淚道:“表嫂,我知道你不待見我,可我早已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如今能伺侯表哥,已經是我最大的心願。求你讓我進門,我就是為你做牛做馬都願意,你讓我鑽狗洞,半夜出嫁,丟掉舊衣裳這些我都願意,哪怕受盡千般苦楚,我也要照顧表哥。如果表嫂還無法釋懷,就把雪柔當個丫頭使,雪柔一樣任打任罵,毫無怨言,只求表嫂開恩,不要趕雪柔走,離了侯府,雪柔就真的沒命活下去了。”

    林雪柔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幸好父親這時候不在這裡,要是他在,估計早就心軟硬要娶她了。

    可惜,這時候,父親正在上朝。

    南宮嫿淡淡看著林雪柔的表演,她相信母親如今會好好處理此事,如果事事都由她幫忙,以後萬一她出嫁,再遇到事母親要怎麼辦?

    所以,這件事她讓母親自己來,還好,經過那麼多事,如今母親已經懂得維護自己的權利,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任人欺負,慢慢找回當家主母的威嚴。

    聽到林雪柔的哭訴,趙氏則慢慢握住茶杯的杯蓋,一雙深色的目光灼灼的看向林雪柔,玉手一扣,只聽“啪”的一聲,茶杯蓋重重扣在茶杯上,這陣清冷空絕的響聲,聽得林雪柔和老太太都為之了怔。

    此時,空氣好像靜止,趙氏嘴角勾起一抹狠絕的弧度,不緊不慢的看向林雪柔,沉聲道:“看你對侯爺一片痴心,本夫人真的很同情,只是,按你剛才說的意思,鑽狗洞這事,是我們侯府為難你了,欺負你了?你這樣的語氣要傳出去,別人肯定說我侯府刻薄你,不看白我侯府才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聽到趙氏的質問,林雪柔嚇得臉色蒼白,立即“咚”的一聲朝趙氏磕了個響頭,堅定的搖頭道:“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為了伺侯你和侯爺,我什麼都願意??做,我並無其他意思。請夫人看在我與侯爺青梅竹馬的份上,成全我們一次。”

    前邊的話倒好聽,可最後那句話怎麼讓人聽了直生氣?敢情林雪柔倒和侯爺成一對兒了,而她這個當家主母則成了外人,或者是小妾。

    這時,看到“受欺負”的林雪柔,老太太已經是氣得直咬牙,她迅速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立即上前將林雪柔扶起來,此時,老太太的心已經疼如刀絞,畢竟林雪柔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孩子,這份深情甚至比兒子還深厚,如今自己看著女兒的人竟然給趙氏磕頭下跪,求著要嫁進侯府,當真可憐,也很丟她的臉。

    想到這裡,老太太冷冷看向趙氏,雙眸誅譏的看向她,沉聲道:“你用說那些有的沒的,反正婚事我們已經知會你,我今晚就讓昊天娶了雪柔,至於你,就回去好好坐月子,雪柔和昊天的事還輪不到你管,也不關你的事。”

    如今老太太都用這種口氣與趙氏說話了,兩人之間的最後一層皮都快撕破,馬上就要劍拔弩張,水火不相容,南宮嫿則輕輕扯了扯趙氏的衣角。

    老太太再怎麼渾,她畢竟是侯府的長輩,是侯府最大的人,萬一她出個什麼事,整個侯府都要為她陪葬,而且皇上極重孝道,那些言官御史又成天在府外邊捕風捉影,天天想??著怎麼抓別人家的把柄,萬一頂撞老太太的事傳出去,母親被別人參一本不孝兒媳,父親被別人參寵妻欺母,這樣對侯府及兩個弟弟都十分不利。

    所以,這時候,母親應該做的事情是變換思維,用其他方法阻止林雪柔嫁進侯府,既不至於得罪完老太太,又阻止了林雪柔,兩全其美總比把老太太得罪完的好。

    這時候,林雪柔已經伸長脖子,有了老太太撐腰,她也不像剛才那麼自卑,便道:“夫人,請你成全我們,我與表哥是真愛!”

    真愛這個詞,到了林雪柔口裡就是一種侮辱,這麼美好的詞竟然被林雪柔毀了,南宮嫿都覺得很無語。

    趙氏聽到林雪柔一會兒真愛,一會兒青梅竹馬,一張臉已經漸漸變得十分淡薄,這是她的丈夫,如今被一個外人厚顏無恥的惦記著,她只覺得手心發熱,恨不得一掌給林雪柔打過去。

    不過,有了南宮嫿的提醒,她最後還是忍住了,看到老太太和林雪柔今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她突然嘴角一彎,勾起一縷冷笑,道:“既然老太太和林姑娘都堅持已見,我要是再拒絕,那就拂了林姑娘對侯爺的一片心意。但是,俊哥兒的確是個實實在在的難題,蒼祁有規定,寡婦如果想再嫁,要么夫家死絕了,如果夫家人還活著,那麼她必須無子,如果有子,要么送回夫家宗族,了斷母子情分,老死不相往來。”

    言下之意是,林雪柔如今的情況是,要么把俊哥兒送回江西老家,從此不相往來。

    趙氏就是用這一招來賭,看林雪柔捨不捨得俊哥兒,如果她捨不得,放棄改嫁的想法,那這一次就算阻止成功,如果她要把俊哥兒送回江西,一來一回都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她再想別的辦法阻止此事。

    見林雪柔和老太太已經是滿腹的怒氣,估計兩人都捨不得俊哥兒,趙氏忙扯出腰間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言盡於此,反正如果林姑娘你要下嫁,必須把俊哥兒送回老家,也就??是他父親那邊的爺爺奶奶那裡去,否則,進門的事只能免談,這事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蒼祁的律法。老太太如果要堅持,我也沒辦法,你要知道,私改律法迎寡婦進門,可是殺頭的大罪,光是娶寡婦都要冒著大不韙的精神,我只怕侯爺像定國公府老爺那樣,因為將小妾李蘭兒帶出門,私改了個名字綠珠再娶進府來欺騙皇上,導致定國公府沒落一事,到時候大房二房都被連累,就難辦了。就算不被殺頭,到時候朝野上下要是知道侯爺娶了個有兒子的寡婦,不知道會用什麼眼光看他,二叔的三個兒子正在讀書考取功名的關鍵時機,要是因為此事仕途受到影響,致使南宮家族沒落,到時候二叔會不會恨上老太太?”

    趙氏淡淡說完,卻聽得老太太眼睛一咧,一想起二房,老太太立即轉了轉眼珠,她是決計不會讓二房出事的,那定國公府當時可差點全府被砍頭,這例子清晰的印在腦海裡,她也不敢違抗蒼祁律法。

    而邊上的林雪柔,早就受不了趙氏一口一個寡婦的,那一句寡婦就像把利刃一般,硬生生的豎在她心尖兒上,趙氏每說一句,那利刃就在她心尖兒上切一刀,痛得她十分難受。

    “夫人,你能不能不要再一口一個寡婦的,我是寡婦又怎麼了,這樣就活該被歧視嗎?我再也不想听到寡婦二字,麻煩你不要再說了!”此時,林雪柔再也忍不住,猛地竄起身來,雙手叉腰的看向趙氏,豎起眼睛大聲吼了起來。

    可以看得出,此時的林雪柔已經被趙氏那句輕描淡寫的寡婦氣得不輕,而趙氏此時已經瞪圓眼睛,有些害怕又楚楚可憐的看向林雪柔,在配合著可憐表情的同時,趙氏已經迅速往後退了一步,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這麼往後退的時候,趙氏正好退到一堵溫柔的胸膛上,等趙氏難受的轉過臉來時,看到的正是滿面怒容的南宮昊天,此時,見不得趙氏受委屈的南宮昊天已經一把將她拉到懷中,一雙冷眸已經極寒的睨向林雪柔。

    林雪柔看著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南宮昊天,深色的瞳孔已經迅速擴大,她嚇得渾身顫抖,立即將滿目的戾氣收回,裝得一臉溫順的模樣,外加一點可憐,簡直可以和趙氏對戲了。

    只是趙氏此時已經一臉溫柔的將頭埋進南宮昊天的胸膛,卻是安撫的道:“昊天,沒事的,都是我的錯,激怒了雪柔妹妹,我這就給她道歉!”

    “不用了,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身子不好,就別出來吹風了,來,我送你回鳳莛軒。”南宮昊天十分不滿的看向老太太,他知道這一次又是老太太出的主意,定是她強逼仍在坐月子的慧清出來受苦。

    如今慧清是侯府的大功臣,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能讓她受欺負。雖然之前為了安撫老太太失去嫁妝一事,他同意納林雪柔進門,但不代表他兒子的娘親能讓老太太隨意拿捏。

    老太太氣得正在發火叫住轉身欲走的南宮昊天,此時,南宮昊天突然轉過身,朝老太太沉聲道:“母親,要兒子納雪柔進門可以,但俊哥兒不行,我侯府的子嗣豈能讓外人霍亂?”

    南宮昊天說完,頭也不回的扶著趙氏就走了出去,聽得老太太一個勁的在喘氣,差點就臥倒在地上了。

    看著遠去兩人的背影,南宮嫿直在心底給母親打八十分,母親眼力見真高,她都沒看到爹爹來了,母親卻率先看到,而且適時的做了場戲,扮成無辜可憐的樣子,把林雪柔和老太太氣得頭髮都快豎了起來。

    這時,林雪柔心裡已經有了個堅定的信念,她要打敗趙氏,絕不能讓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要打敗趙氏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嫁進侯府,要嫁進侯府,只有犧牲掉她的兒子。

    想到這裡,她的心很痛,她咬了咬牙,心再痛,也敵不過被人瞧不起的那種難受,如今,只有犧牲兒子了。

    她不要被人瞧不起,更不想再被人叫寡婦,她痛恨這個詞。

    興安堂裡,南宮嫿也淡笑著跟了出去,只剩下林雪柔與老太太面面相覷,老太太眼裡閃著一道寒光,如今趙氏受寵,要想解決掉她,要么除掉那兩個孩子,要么找一個能迷惑昊天的美人,否則真是難辦。

    看著如花似玉的林雪柔,老太太其實堅信,以她的美貌和溫柔,一定能討得兒子的歡心,畢竟她與兒子有著青梅竹馬的感情,這是別人替代不了的,剛才那隻不過一陣插曲,只要先讓林雪柔嫁進來便可。

    林雪柔似乎與老太太想到一塊去了,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背脊一片寒涼,與老太太對視一眼,道:“姨母,真的要把俊哥兒送回江西麼?”

    “送回?你認為你想嫁進侯府這樣的高門大戶,俊哥兒真能存活?他這條命決計留不得,否則將來便是禍害,隨時威脅著侯府的一切。你把他送回江西,如今他已經懂事,難保她將來不來找你算帳,向世人告發你拋棄他。還有他那無情的爺爺奶奶,肯定會虐待他,害死他,與其讓他長時間受苦,長痛不如短痛,你自個兒想清楚,是你的前程和榮華富貴重要,還是俊哥兒重要。”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一臉刻薄相的看向林雪柔,然後便不再理她。

    聽雨軒,林雪柔坐在屋子裡,屋子裡沒有點燈,漆黑一片,一雙眼睛無神的盯著窗外,對面的俊哥兒有些怯生生的看向林雪柔,不知道娘親下午把他叫來是因為何事,而且這麼一看就是一下午。

    林雪柔眼裡一面是榮華富貴在向她招手,一面是兒子在給她乞求,想起以後就能過上富貴的生活,和趙氏一樣有人疼有人愛,而且還有大把的銀子及下人使用,她一顆心就十分澎湃,可一想起兒子是她生上掉下來的肉,看到自己的親身骨肉,她真的下不去手。

    哪個做母親的捨得殺害自己的兒子?她連丟都捨不得丟下,又怎麼捨得傷害俊哥兒?

    可是,眼前有富貴生活在向她招手,她該如何抉擇。

    “娘親,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看著林雪柔如鷹似虎的眼睛,俊哥兒突然從腳底騰升起一股寒氣,那股寒氣直朝心尖上冒,今天的娘親為什麼那麼可怕。

    林雪柔無聲的看了俊哥兒一眼,寒顫顫的道:“你說為什麼?你爹死就罷了,他為什麼還要留下我和你受苦?因為你,我連侯府都嫁不進來,因為你,我只能過上奴才一樣的苦日子,你為什麼要活著,你怎麼不去死!”

    “娘,你怎麼這麼兇,俊兒做錯了什麼,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嫁給侯爺。”俊哥兒比較早熟,此時已經嚇得渾身顫抖,雙唇打抖,有些驚恐的往後挪了一步。

    “我也捨不得你,但你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離開侯府,能跑多遠跑多遠,永遠不要再回來,不要說我是你娘,不要說你認識侯爺,否則,我也幫不了你。”林雪柔一咬牙,下了狠心,讓她殺掉俊哥兒她下不了手,那麼就讓俊哥兒出去自生自滅,能遇到戶好人家就收下他,不能,只能怪他命薄。

    她實在是窮怕了,苦怕了,再也不想過以前的日子。

    “不要,娘親,不要丟下我,我不想離開你。”俊哥兒雖然心裡怨恨林雪柔,可她曾還給他的濃濃母愛讓他捨不得離開,他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哪裡懂太多,他只知道他捨不得離開娘親。

    林雪柔此時一雙眼睛已經睜圓,像死神一般坐在暗處,狠狠的瞪著俊哥兒,像要把他盯穿似的。

    “娘親,聽說你把爹爹也帶來了,他就在你背後,對不對?要不,咱們一家三口走吧,不要留在這裡受氣。她們還說你是寡婦,不吉利,要鑽狗洞才嫁得進來。”俊哥兒聽了別人的風言風語,說寡婦不吉利,身後帶著死去男人的魂魄,沒人願意要娘親,他是個小小男子漢,不想過寄人籬下的日子,很想離開這裡。

    “什麼?你也叫我寡婦,住口,我不是!我不是!”林雪柔氣惱的起身,一步步逼近俊哥兒,她太恨這個詞了,沒想到連自己的兒子都這麼說她。

    正在這時,大門被砰的一聲踢開,此時,孫嬤嬤已經領了兩個婆子,一人拿著把刀子,一人把著條白綾,兩人有如鬼魅的衝進來,看得林雪柔瞳孔放大。

    林雪柔意識到了什麼,立即上前將俊哥兒抱在懷裡,俊哥兒也嚇得趕緊鑽進林雪柔懷裡,此時的孫嬤嬤眼神冷喝,像極了一個惡狠狠的狼外婆,一看到俊哥兒,她就沉下臉,冷聲道:“林姑娘,別拖了,老太太已經發話,要想嫁進侯府過好日子,只要殺了這個禍胎,否則休想。”

    “不,我求求你,別殺我的孩子,別殺他!”林雪柔原先還在猶豫,可當她看到孫嬤嬤手裡的泛著銀光的刀子時,她只感覺到一陣陣的害怕,這一刻,她竟然不想兒子死的,濃濃的母愛戰勝一切,她只覺得自己很是羞愧,根本沒有面目面對俊哥兒。

    “娘,她們要殺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以後還要照顧你,侍奉你呢。”俊哥兒嚇得抓緊林雪柔的手,此時的林雪柔,也是嚇得雙腿打顫。

    “孫嬤嬤,誰讓你帶刀子進來的,我的俊哥兒不能死,不是可以把他送回江西老家嗎?難道姨母真的那麼狠心,你們都是有兒子的人,孫嬤嬤你還有個剛出生的孫子,難道不體諒一下我這做母親的心?”林雪柔只覺得自己此時很無助,老太太太狠了,比她狠一千倍,當危險真的來臨時,她只覺得自己太虛榮,為了富貴竟然起了殺子之心。

    孫嬤嬤則冷笑一聲,陰沉著一張臉,冷然道:“這事可由不得你,這俊哥兒留著就是個禍害,而且你自己都起了殺心,你認為如今不殺他,他將來不會恨你?你這個做娘的都狠得下心,我們不過是幫手罷了。”

    “不,我後悔了,是我一時糊塗,求求你們饒了我兒子,都是我的錯,與他無關。”林雪柔看到孫嬤嬤已經一個箭步逼了上來,立即抱緊俊哥兒,此時此刻,她連替俊哥兒去死的心都有了。

    “你想嫁進我們侯府,必須犧牲這個拖油瓶,把他帶過來,一條白綾讓他去了吧,只希望他來生投個好人家。”孫嬤嬤這些年做的這種事太多,此時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心軟,不知道什麼叫憐憫。

    當年為了除掉老太太的敵人,她可是下了多次狠手,才讓老太太坐上今天的高位,所以,她此刻只想迅速解決掉俊哥兒,好向老太太復命。

    此時,孫嬤嬤後邊的兩個婆子已經一人上去架林雪柔,另一人就去拉俊哥兒,這時候的俊哥兒臉色已經嚇得慘白,見有婆子過來拽他,他忙一張口,一口就給那婆子咬去,咬得那婆子啊的慘叫一聲。

    隨即,那婆子一個反手,將俊哥兒一掌煽到地上,那婆子當即破口大罵道:“小畜生,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或者做個吊死鬼,你自己選!”

    聽著那婆子惡狠狠的聲音,林雪柔努力想掙脫押住她的婆子,大聲喊道:“你們放過他,他還只是個孩子,我不嫁了,我再也不嫁了,我們回江西,回老家。我求求你們,快放手,放過他吧,我不嫁了!”

    “呵,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你了,如今咱們已是一條船上的人,這孩子必須死。”孫嬤嬤眼裡透著怨毒的冷笑,如毒蛇的眼神看得林雪柔直絕望。

    她就不該惹老太太這個人的,老太太比她想像中惡毒多了,如今她已經選擇不嫁,沒想到她們還是要殺了俊哥兒,林雪柔急得朝牽制她的婆子又踢又打,可那婆子力氣太大,她踢打沒用,便撲通一聲朝婆子跪了下來,“我求你們了,放過俊哥兒吧,他還小,我們這就走,放我們離開,我不嫁人了,我寧願受窮也不願犧牲掉俊哥兒。”

    看著俊哥兒哀求的嚎哭,林雪柔這才知道他對自己的重要性,她現在真恨不得咬舌自盡來為俊哥兒贖罪,如果今天俊哥兒出事,她就和老太太拼了,這個死老太婆,心腸太歹毒,她就是當了姨娘,還要受老太太與趙氏的雙面夾擊,府裡又有個厲害的大小姐,她哪裡有勝算,她根本奪不了侯爺的寵愛,與大小姐作對,無疑是以卵擊石,所以,她後悔了!

    “進了咱們侯府的門,一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你,老太太把你當小姐養著,你不給點回報,怎麼對得起她?如今享受了好處,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天上也不會掉餡餅,要不是咱們老太太對你有感情,也輪不到你來做這個姨娘。你們兩個,趕緊把那小畜生解決掉,時間緊迫,解決掉再扔進河裡,就說落水死了!”

    孫嬤嬤吩咐完,兩名婆子已經陰測測的逼近俊哥兒,其中一名已經扯出手中的白綾,一把套在俊哥兒脖子上,套好後,另一名婆子押住掙扎的俊哥兒,剛才的那婆子則走到俊哥兒身後,一把扯緊白綾,用力一勒。

    看著這一幕,林雪柔當即“啊”的一聲慘叫起來,那叫聲撕心裂肺,身後抱著她的孫嬤嬤都快抱不住,林雪柔痛苦的瞪大眼睛,淒慘的吼道: “放過他,你們放了他,我不嫁了,放我們離開,這些首飾珠寶我都不要了!”

    說完,林雪柔驚慌失措的去摘頭上老太太賞的首飾,把他們像泥一樣扔到地上,她再也不要什麼榮華富貴,也不要什麼好日子,她只想和兒子窮苦卻快樂的過一生,她決定了,她再也不肖想什麼侯府姨娘之位,她要回江西,或者另謀生路,就和兒子互相扶持過下去。

    而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的南宮嫿,此時覺得時機已到,朝身後的何然使了個眼色,何然當即上前,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喜媽媽則領著春、夏、秋、冬四大婆子衝進去,幾人一沖進去後,就把正在勒俊哥兒的兩名婆子製服。

    此時,孫嬤嬤等人已經驚奇的看向門外,見南宮嫿面容冰冷,手裡抱著一個襁褓,那裡面應該是個小嬰兒,難道她抱的是她弟弟?

    兩名婆子被喜媽媽等人制住,喜媽媽此時迅速將俊哥兒脖子上纏著的白綾解開,此時的俊哥兒臉色漲紅,兩眼翻白,可好歹撿回一條命,要是南宮嫿晚進來一會,俊哥兒鐵定死了。

    看著沒有死的俊哥兒,林雪柔竟然喜極而泣的歪在地上,她疑惑的看向南宮嫿,淒然的道:“大小姐,你來了!”

    這個機智果敢的大小姐給她的感覺,她雖然不易親近,但卻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身上沒有老太太那種陰毒之氣,反而充滿陽光,直覺告訴她,這個大小姐心很軟,不會像老太太那樣對她。

    “何然,把兩個殺人的婆子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外面的護衛一併拖出去守好,到時交由父親處理。”南宮嫿說完,何然立即恭敬的點頭,與四大婆子將兩婆子迅速拉了出去。

    此時,門外老太太的人早被何然的人打昏,如今又被何然拖到隱秘的地方,這時候聽雨軒才算清靜。

    看著冷靜沉著的南宮嫿,孫嬤嬤豎起雙眸,迅速放掉林雪柔,冷冷看向南宮嫿,“不知大小姐駕到,所謂何事?”

    這時,玉萼迅速給南宮嫿端來凳子,她便抱緊手中的小孩子,慢慢坐到凳子上,而孫嬤嬤則以為,大小姐難道失心瘋了,竟然抱著自己的弟弟來這種晦氣的地方。

    南宮嫿哄了哄懷中的小孩子,一雙美眸淡淡掃向孫嬤嬤,卻看向林雪柔,道:“還不快打保護好你兒子。”

    林雪柔一聽,立即上前將俊哥兒抱住,她眼裡十分驚異,為什麼會這樣,她信任的老太太要害她,而她的敵人南宮嫿竟然會救她,這時候,她心裡五味雜陳。

    南宮嫿是真的救了俊哥兒,如果她要害她們,不會闖進來救,完全可以等孫嬤嬤勒死人了再進來,想到這裡,林雪柔突然愧疚的一把跪到南宮嫿面前,朝她泣不成聲的道:“雪柔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大小姐的恩情,雪柔沒齒難忘,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大小姐。”

    這個大小姐太精明了,沒想到她間洞察世事一般守在外邊,連孫嬤嬤都拿她沒辦法,她惹不得!

    “做牛做馬就不必了,我要你幫我指證老太太,她企圖毒殺你兒子的事,你如果向爹爹據實相告,我可以給你們娘倆一筆錢,送你們遠離京城,去別的地方生活。這是一場便宜你們的交易,你自己看著辦。”

    南宮嫿冷冷睨了林雪柔一眼,她可不想做救難救命的觀世音菩薩,只是如今要指證老太太,只有一樣證物,還不能令父親下狠心,畢竟母子連心,老太太再渾,也是父親的生母,她如果再不出手,等她出嫁,這老太太會不會處處想著害自己的弟弟?

    所以,要在她出嫁之前,解決掉老太太。

    林雪柔有些不解的看向南宮嫿,難不成,南宮嫿要對付的是老太太?沒想到侯府嫡女與老太太的仇恨竟大到這種地步,她則縮在邊上,抱緊一直在哭的俊哥兒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利與弊。

    而此時,邊上的孫嬤嬤已經冷笑一記,沉聲道:“你認為侯爺會聽信林姑娘的一面之詞?大小姐,你別妄想,老太太是你搬不到的人物。”

    “是嗎?不是還有你麼?何然已經查探到,你昨晚和朱嬤嬤接觸過,你說,我要是把你和朱嬤嬤送到父親跟前,他會怎麼處置你?”南宮嫿慢悠悠的說完,挑眸無聲無息的看向孫嬤嬤。

    孫嬤嬤一聽,心里大為驚駭,她行事一向隱秘,怎麼可能被人察覺?昨晚她見過朱嬤嬤後,朱嬤嬤卻覺得錢給少了,硬賴著不走,她沒辦法又塞給朱嬤嬤五百兩銀子,一回來就與老太太商議,像朱嬤嬤這種獅子大開口的人,應該除掉,以免後患。

    可還沒除掉她,就被南宮嫿的人找到了,此時,孫嬤嬤已經驚得身子冒起一層冷汗。

    “你是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要你指證他,的確是不容易,但朱嬤嬤已經被我找到,又有林姨一起指證,已經有兩件事證明老太太犯下大錯,你跟在老太太身邊這麼多年,有一件事我想問你,老太太為什麼放著自己的大兒子不理會,卻那麼愛護二房的南宮喬?”南宮嫿終於問到重點,這是她一直以來的覺得疑惑的地方,沒道理老太太會放棄大房追尋二房,畢竟大房是侯府,又是大官,二房只是經商的。

    老太太此舉,定有深意,但她查不出來,只有從老太太身邊最親近的人下手,而這個人,就是孫嬤嬤。

    孫嬤嬤一顆心登時抖了起來,大小姐難道已經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便道:“老太太能有什麼把柄,大小姐莫要信口開河,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南宮嫿微微一笑,那笑容卻十分的冰冷,她輕輕搖了搖手中的孩子,冷聲道:“你護主心切,就是死也不會背叛老太太,但是,你不在乎你的孫兒了?你那孫兒才出生沒幾天,你可要注意!”

    “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意思?”孫嬤嬤這時還沒反應過來,看南宮嫿在逗她的弟弟,眼眸一沉,冷聲道:“你少拿我孫兒威脅我,無論你怎麼查,老太太都沒什麼值得你壓制的把柄。”

    這時,南宮嫿懷裡的小孩子則哭了,南宮嫿當即搖了搖他的身子,道:“禦兒乖,別哭別哭,是不是她太兇了,我替你拔了她的舌頭如何?”

    這麼一說,那小孩子竟然不哭,只是睜著雙大眼睛盯著南宮嫿,孫嬤嬤只覺得這種威脅對她這種見慣風浪的人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便道:“大小姐還是不要打啞謎了,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不就是想偷雞?沒有真憑實據,就來逼我這老太太,告訴你,我什麼也不知道。你還是趕緊帶著禦少爺走,免得他染上這裡的濁氣,要是一不小心得個肺癆、咳疾什麼的,到時候連月子都喘不過去,那就不好了。”

    聽到孫嬤嬤對孩子惡毒的詛咒,南宮嫿沒有慍怒,反而冷然一笑,將懷裡孩子的被子輕輕掀開一個小被角,此時,看著孫嬤嬤閃爍的眼神,和她沒有底氣的話,南宮嫿已經猜到,老太太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便無聲無息的道:“嬤嬤,你說,如果他真的得了肺癆,治得好麼?真真可憐了這個孩子,他才出生沒幾天,連滿月酒都沒辦。很不幸的又遇上了我,你也知道,我又不是那種一昧善良的人,我的心腸可是很毒的,他的奶奶得罪了我,我還真想拿他報仇,只是這孩子太小了,小臉像巴掌那麼大,我不忍心,我捨不得!”

    突然聽到那句奶奶,孫嬤嬤登時瞪大眼睛,迅速反應過來,當即,她一把推開面前的喜媽媽,驀地往前一湊,只見被角揭開,南宮嫿懷裡抱的哪是御少爺,分明是她的孫兒小果子!

    看著小果子漲紅的大臉,孫嬤嬤一眼就認出來了,自己的孫兒長什麼樣她記得最清楚,這時候,她的心咚咚直跳,她指著小果子就大聲道:“原來你抱的是我的小果子,你把他還給我,速度還給我。”

    說完,孫嬤嬤就要去搶孩子,此時,力大如牛的喜媽媽已經站在她面前,一把將她攔住,不讓她衝上去。

    此時,南宮嫿已經將孩子往右邊一抱,身子一移,朝孫嬤嬤笑道:“過來搶啊,你可要小心腳下,別不小心撞著撲向我,撞到我身子不穩,手中的孩子飛出去就完了。”

    聽到南宮嫿滿臉帶笑卻充滿濃濃威脅的話語,孫嬤嬤只覺得眼前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惡魔,得罪不起,惹不起!

    此時,她已經嚇得雙腿打顫,看著大小姐將手中的嬰兒抱緊,好像在哄她,可她越是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越是令人覺得害怕。

    “大小姐,你小心別摔著小果子,我求求你將他還給我,我兒子多年不育,好不容易看病治好身子,四十歲了才有個兒子,我求你放他一條生路,我給你磕頭了。”孫嬤嬤心裡知道南宮嫿不是那麼狠的人,只是對敵人狠罷了,她立即撲通一聲給南宮嫿跪下,當即老淚縱橫起來。

    南宮嫿則輕輕撫著懷中的孩子,重新坐下不說話,這時,孫嬤嬤見她不答應,知道這大小姐也是不好惹的,忙又打苦情牌道:“大小姐,求求你了,我六十多了才一個孫子,我兒子四十多才一個兒子,他媳婦身體又不好,以後恐怕是不能再生育了,我們孫家就這個獨苗,求你行行好饒他一命。”

    她萬萬沒想到大小姐會抓了自己的孫子,她此時只覺得渾身冒汗,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囂張,這個孫子對她來說,比自己的命還金貴,她一直守護得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到了大小姐手裡。

    南宮嫿知道懷中的孩子就是孫嬤嬤的軟助,後頭有朱嬤嬤這個關鍵人物,這裡的林雪柔心防已經瓦解,到時候三方一齊指證,再加上老太太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一次,老太太死不了,但一定會脫層皮。

    老太太死不得,但是南宮昊天一定不會讓她好過,會讓她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死又死不掉,活又活得痛苦,她很期待這一天。

    “要饒他可以,你知道的,我其實很善良,對我好的人,我會百倍的回報他,設計我的人,我也會百倍的還給他。你沒有價可還,你只有告訴我祖母的秘密,指證她利用朱嬤嬤害我弟弟一事,你的孫子就會安全回到你媳婦手裡。到時候,我會確保你們一家萬無一失,老太太成了有名無實的老太婆,到時候她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你要知道,侯府如今是我娘當家,該怎麼選擇,就看你的了。”

    南宮嫿說完,不再看孫嬤嬤,該說的她已經說了,她此刻很不想廢話,孫嬤嬤則挑動著眉毛在邊上仔細沉思南宮嫿的話。

    這時,南宮嫿又看向林雪柔,而親眼看到南宮嫿手腕的林雪柔,此刻心防已經徹底瓦解,南宮嫿能輕易得到孫嬤嬤的孫子,也能輕易得到俊哥兒,她的俊哥兒不能再冒險了,而且她已經想通,不嫁侯府做妾,這個骯髒的地方,她也不想呆。

    況且大小姐做人留有後路,答應會給她一筆錢生活,到時候有了這筆錢,她和俊哥兒也不會再受窮,所以,她只是思索了幾下,當即覺得投靠大小姐是正確的選擇。

    想到這裡,林雪柔立即朝南宮嫿磕了個頭,鄭重的道:“我都聽大小姐的,我會替大小姐指證老太太,隻請大小姐留我俊哥兒一命,多謝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林雪柔已經表態,南宮嫿便讓喜媽媽將她帶出去,這時候,房裡只剩下孫嬤嬤一人,林雪柔的倒戈無疑給孫嬤嬤一個很大的打擊,見林雪柔背叛了老太太,孫嬤嬤一顆心也砰砰直跳,為了孫子,她是不是也要像林雪柔一樣。

    “大小姐,你敢保證,如果我真的將當年的事說出來,你能保我孫子沒事,保證老太太不報復我們一家?”孫嬤嬤心裡還是很忌憚老太太,畢竟老太太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南宮嫿沉然點了點頭,知道孫嬤嬤擔心的還是自己及孫子的安危,便道:“你放心,侯府是我娘當家,事成之後,我會將你調去鳳莛軒做大嬤嬤,你以前是什麼身份,現在就是什麼身份,至於你年近四十的兒子,我會給他在官府謀個獄卒官的差事,這是兩千兩銀子,你先拿著,事成之後,另有封賞。”

    兩千兩?孫嬤嬤不可思議的看向南宮嫿,她跟在老太太身邊,雖然吃穿不愁,但老太太特別摳門,很少賞賜東西給她,她一年也就五十兩銀子,這兩千兩她得乾多少年。

    有銀子在面前,而且兒子孫子保住了,兒子又在官府謀了個差事,以後她們家也能與官家打交道了,如此濃的誘惑擺在眼前,孫嬤嬤卻開始左右為難。

    畢竟她與老太太親如姐妹,這麼多年都走過來了,如今要她指證老太太,做這事會令她良心不安的。

    南宮嫿當然知道要孫嬤嬤說出實話不容易,又加了一把柴,道:“想想你的兒子孫子,如果你不與我合作,他們會有什麼下場,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你也知道!”

    又拿孫子來威脅她,此時的孫嬤嬤,是騎虎難下,前面有好處等著,銀子正捧在手裡,後面兒子的性命又在南宮嫿手裡,想到這裡,孫嬤嬤突然心一橫,加上又受了林雪柔的影響,當即咬了咬牙,朝南宮嫿道:“老太太有個秘密,其實她根本不是侯爺的生母,侯爺是妾身子!當年老太太和妾室王雪都在蘇州養胎,太老爺一個人在京城奮鬥,太老爺走前,老太太和王雪都懷有身孕,不過不巧的是,老太太后邊摔倒流產了,王雪卻把孩子生了下來。那個孩子就是侯爺,王雪生了侯爺後,老太太嫉妒,加上自己流了產,她怕自己在府裡的地位會被王雪危及,就硬是把侯爺搶過來撫養,然後命人勒死王雪,將她的屍體扔到荒郊野外。後面老太太就趕緊通知太老爺,說她生了個兒子,而王雪則染上重病致使孩子流產,最後王雪也因病不治身亡。太老爺聽到正室生了兒子,對王雪這個妾室就沒那麼在意??,對此事也不了了之,後邊老太太譴散了身邊所有僕從,就留我一個跟來京城。這件事也只有我知道。等老太太來到京城後,太老爺因為有了嫡長子,高興得要命,此時太老爺已經一步步爬到四品大員的位置,沒幾年,太老爺因為當年瘟疫一事救人有功,被先皇賜了爵位,且是世襲惘替的侯爵。”

    說到這裡,南宮嫿和喜媽媽都是滿目大驚,怪不得老太太這麼不待見父親,原來她根本不是父親的生母,是老太太奪了小妾王雪的孩子過來養,還害死王雪。

    “那二爺又是怎麼回事?”南宮嫿想起南宮喬,南宮喬和後邊幾位都是庶子庶女,老太太卻對他不一樣,這是什麼因由?

    孫嬤嬤嘆了口氣,反正都說了一半,不如全說了,她看了眼自己的孫子,發現被南宮嫿照顧得很好之後,這才又道:“太老爺成了侯爺,眼界自然不一樣了,他是男人,都有七情六欲,看老太太看膩了,就一下子納了十個小妾進門。那些年,侯府天天像打仗似的,太老爺根本不看老太太一眼,因為老太太已經人老珠黃了。太老爺不理老太太,老太太覺得生活太無趣,就與我去江西表親家小住一段時間,沒想到在那裡遇到老太太的表哥林景生,也就是林雪柔的爺爺。兩人日久生情,就看對眼了,然後自然睡在一起了,沒多久老太太就發現懷孕了,這還得了,太老爺都沒碰她,她如何能懷孕,這要讓太老爺知道,老太太立馬沒命。這時,老太太就派人把太老爺最寵愛的朱姨娘接過來,說是與她小住,這事沒經太老爺的同意。等老太太把朱姨娘接來時,沒幾天就通知太老爺,說朱姨娘有身孕了,太老爺遠在京城,哪裡知道這是假的?”

    說到這裡,孫嬤嬤覺得口乾,趕緊抿了一口茶水,又像唱大戲的道:“之後老太太就順利產下孩子,這事只有我和朱姨娘知道,老太太威脅朱姨娘,說這是她的孩子,否則她全家都會沒命。朱姨娘平白無故得了個兒子,家人又被威脅,自然願意配合老太太。然後兩人就啟程回京,太老爺又得了個庶子,高興得不得了,卻不知自己早被戴綠帽子,這根本不是他的兒子,而是老太太和林景生的孩子。老太太也真是心狠,沒過幾年,我就听說那林景生墜崖死了,誰知道是真的意外還是人為?我覺得與老太太脫不了乾系,畢竟她手上沾滿血腥。等朱姨娘沒享幾天清福,也是神神秘秘的病死了,這時候老太太就把二爺要過來養,不過二爺的身份還是庶子。過了幾年,老太太可能覺得對不住林景生,就把他孫女林雪柔接來侯府撫養,前因後果就是這些,大小姐,你可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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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老太太倒台遭軟禁

 聽完孫嬤嬤的話,南宮嫿與喜媽媽皆是一怔,兩人只覺得渾身發涼,沒想到為了自己的名利地位,老太太竟然如此的狠辣,手裡染滿一片片的血腥。

    不過高門大戶這種腌臢事還少麼?幾個女人爭一個男人,女人之間的鬥爭有時候比敵國還厲害,女人的虛榮心??、嫉妒心以及孩子對於名利地位的追求,使得人人都有爭鬥,就連下人都到處是明爭暗鬥,她也已經習慣了。

    南宮嫿仔細理了一遍孫嬤嬤的話,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爹並非老太太親生,而是妾室王雪所生,而二叔並非爺爺所生,而是林景生的孩子?可真夠亂的,不過,一會兒到了爹爹那裡,你就一五一十的把話再給爹爹說一遍,對了,那個朱姨娘與朱嬤嬤是什麼關係,兩人都姓朱? ”

    南宮嫿隱隱猜測這裡面有文章,沒想到一說完,孫嬤嬤就道:“大小姐英明,朱嬤嬤就是朱姨娘的妹妹,不過她一直從老太太那裡拿錢過生活,所以一直沒告發老太太,實際上,她也知道一些當年的事。幸好你們提前找到她,否則找到的只能是她的屍體了。”

    “一定不是親妹妹吧?”如果是親妹妹,朱嬤嬤怎麼可能不懷疑老太太,肯定第一時間會找她報仇,怎麼還能與她同流合污呢。

    聽到南宮嫿的猜測,孫嬤嬤直覺什麼都瞞不過大小姐,便點了點頭道:“不是親姐妹,朱嬤嬤是庶女,才做了朱姨娘的奴婢。”

    聽完孫嬤嬤的話後,南宮嫿突然抬了抬眸,無聲的看向孫嬤嬤,道:“對了,你知道朱嬤嬤的藏身之所麼?”

    孫嬤嬤聽南宮嫿這麼一問,當即瞪大眼睛,有些吃驚的看向她,難道,南宮嫿根本沒抓到朱嬤嬤,她真的在偷雞,她在賭?

    “大小姐,你誆我,你們的人根本沒抓到朱嬤嬤,你這個騙子。”孫嬤嬤才說完,發現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被南宮嫿騙得將老太太的所有秘密說了出來。

    孫嬤嬤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不可置信的捂著嘴巴,看著嘴角勾起抹冷笑的南宮嫿,她之所以肯講出老太太的秘密,最重要是因為南宮嫿說她已經抓到朱嬤嬤,她以為朱嬤嬤已經招了害禦少爺、鴻少爺的事,心裡的防線才瓦解,所以才老實的招了。

    沒想到,這南宮嫿竟狡猾到這個地步,孫嬤嬤想到這裡,卻是無聲無息的半跪在地上,一雙眼睛無神的聳達著,神情幽幽的,半晌,看著已經開始哭鬧的孫子,她也不再掙扎,垂著眼皮道:“朱嬤嬤住在來福客棧,大小姐派人去找她吧,只怕這時候,你們只能找著她的屍體了。”

    南宮嫿則不以為然,給喜媽媽使了個眼神,喜媽媽迅速出去吩咐何然辦事,心中直佩服大小姐的厲害,如此一套,連朱嬤嬤的下落也套出來了。

    南宮嫿看見孩子哭了,便親手將他抱到孫嬤嬤懷中,孫嬤嬤訝異的看向她,難道大小姐相信她,就不怕她得到孩子後就不指證老太太了?

    南宮嫿卻看出了孫嬤嬤的心思,當即冷冷揚眉,不緊不慢的道:“你可以選擇不說實話,但是我之前能弄來你的孫子,你要相信我以後也能控制你們一家。”

    南宮嫿冷幽幽的說完,便領著喜媽媽離開房間,留下渾身被汗浸透的孫嬤嬤,此刻,孫嬤嬤雙腿都軟了下來,她只覺得步子虛浮,手中的孩子也突然停止哭泣,她連忙去檢查,發現孩子安然無恙的睡著之後,孫嬤嬤這才慢騰騰的抱著她走了出去。

    接著,南宮嫿吩咐人去請南宮昊天,又派人去請住在京都裡的南宮家的幾位族親,以及把二房的南宮喬、柳氏全請到侯府來,到時候,她要上演一場好戲。

    興安堂裡,老太太冷著一張臉坐在上首,心裡有許多怒氣發不出來,看著坐在下首的趙氏,老太太陰陽怪氣的道:“如今你生了兒子,我這個做祖母的,讓你把孩子抱來看看,你竟然都推三阻四,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是不是侯府從今以後都沒我的地位了?”

    趙氏眼神有些冰涼,面上則十分溫和的低頭道:“兒媳不是這個意思,是侯爺說孩子受不得涼,在坐月子前要讓他們少出來吹風,等孩子大些了再抱來給老太太看,還請老太太息怒。”

    “息怒?我看你們是巴不得氣死我,嫿兒呢,怎麼還沒來?”老太太往外面看了一眼,召了這麼久的南宮嫿,怎麼還不來。

    邊上的南宮蕊兒一邊替老太太捶腿,一邊斜了眼外邊,不屑的勾起眸道:“以前大姐姐可是最孝順的,如今做了世子妃,竟連祖母都不放在眼裡了,誰都知道祖母是家裡最大的,就算大姐姐嫁入更高的門第,也不該如此的不懂尊卑,也不知道大伯母是怎麼教導大姐姐的,再說,那武穆王府也沒那麼好,不過一個世子妃,她擺的譜竟比皇妃還大。”

    “我聽著這話,怎麼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妹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就罷了,難不成要祖母跟著你一起酸?”

    南宮嫿的聲音緊急著南宮蕊兒的結束傳了進來,這時,她人已經踏著步子如流光掠影般屈膝朝老太太行禮,身上的衣袍流光溢彩,眉眼帶笑,在準確規矩的行完一個流雲百幅禮後,南宮嫿這才襝衽退到座位上。

    南宮嫿行的禮規矩十足,態度安靜,使老太太挑不出什麼錯漏,不過,此時她有事和南宮嫿商量,便暫時壓下心中的怒氣,臉上勉強扯出個微笑,神情卻有些悲戚,朝南宮嫿溫和的道:“嫿兒,慧清,我叫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們商量,前幾日你二叔去江南收古董的時候,收到一批假古董,裡面臨摹的仿本比真跡還真,你二叔還花天價買了一幅吳道子的真跡,沒想到拿回來一鑑定,竟然是假的。你二叔原本很信任那個古董商,兩人已經是十幾年的朋友,沒想到被人家誆騙了,一下子賠了十多萬兩銀子,這可是他大半家當。這次生意的失敗,使得你二叔府一蹶不振,和柳氏成天吃不下睡不香,從此,你二叔那裡算是敗了,因為那朋友已經逃去燕國,想找都找不著,即使找到了,能要回那些銀子麼?你們說,倒霉不倒霉。”

    說到這裡,老太太已是滿目的氣憤,邊上的南宮蕊兒眼角還有淚水,顯然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哭紅了眼睛,二叔昨日才回京,當時南宮嫿沒收到消息,沒想到,他竟賭輸了。

    二叔這個生意有些賭的成份,他自己根本不懂字畫,請的都是行家幫著鑑定,再拿到京城轉手賣給達官貴人,之前越賺越大,一小幅字畫能賺上百兩銀子,沒想到如今竟雞窩裡走狗,被好朋友騙了,她怎麼覺得有點開心呢?

    南宮嫿與趙氏對視一眼,趙氏便一臉平靜的看向老太太,適時擺出一副十分難過的樣子,焦急的問道:“怎麼這麼大的事,我們今天才知道?二叔這一趟生意嚴重賠本,那他以後怎麼辦,他那些鋪子還運轉得下去麼?”

    “消息是你二叔昨晚帶回來的,我現在告訴你們也不晚,他那些鋪子沒有餘錢從中斡旋,只能暫時賣掉一些鋪子,以解決另外一些鋪子的燃眉之急,如今你二叔府裡值錢的東西全拿出去典當了,連我都拿了體已銀子去貼補他,他們家這一次實在是太慘,沒有困難我也不會找上你們。”老太太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哀切的看向南宮嫿,邊上的南宮蕊兒此時眼眶更紅,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南宮嫿只是微微一笑,邊上的趙氏已經思索一下,認真的道:“二叔就算賠了十幾萬,他家大業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其中一半鋪子賣掉救急,他也還剩四、五間,到時候一樣過得很富足,老太太也不要太著急,畢竟,做生意有虧有賺,這是很正常的,沒準明兒個就賺回來了。”

    “這不是你二叔虧的,是他被人家騙了,銀子騙走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官府又是不得力的,而且官府不能越矩跑去燕國抓人,那人拿了那麼一大筆銀子,恐怕早就去燕國當隱型富商去了,咱們哪裡找得著?你二叔的情況不容樂觀,以前都是他救濟我們,給侯府這麼多好處,如今他出事,也是我們該報答的時候了。”

    老太太完全忘了大房二房只是互相利用的事情,南宮喬給侯府銀子,也是因為要靠南宮昊天的人脈和勢力,若是沒有南宮昊天在暗中幫他,他的生意豈會做這麼大?

    想當年,南宮喬可是白手起家,能在短短十幾年之內就混到如今的地步,若不是南宮昊天,他又能靠什麼?若是沒有南宮昊天,估計南宮喬這時候還守著一間獨有的字畫鋪。

    趙氏心中一怔,老太太這意思,是要拿她的嫁妝去貼補?看老太太一慣的行事作風,她是絕對不會動用公中的錢以及她自己的,她就喜歡在別個搜刮。

    “那母親是怎麼想的呢?”趙氏喝了一口君上銀針,淡笑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仔細看了趙氏和南宮嫿一眼,發現兩人都在微笑,但神情卻有些淡漠,禮數做足了,讓人以為她們真的關心二房,可那眼神只有她看得出來,虛偽得很。

    老太太垂了垂眸,撅起如兔子一般的兩瓣小紅唇,仔細思索一下,一臉心急又為難的看向趙氏,幽幽的道:“二房出事,這件事只能咱們大房出力幫忙了,一定要穩住喬兒另外的鋪子,他好不容易才擴大到十幾家店鋪,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全賣了,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幫他。我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房二房要互相幫助,慧清和嫿兒,你倆都是富裕的人,所以幫喬兒就只能靠你們倆了。慧清你有那麼多嫁妝傍身,之前武穆王府又送那麼多寶貝給嫿兒,光是那萬兩黃金就價值連城,連普通親王家的郡主恐怕都沒這麼多的聘禮。我想著,反正嫿兒的聘禮也算侯府的,慧清你既然嫁進來,那嫁妝自然也是歸我侯府所有,我想作個主,讓你們一人拿出五萬兩銀子出來,救濟一下二房。”

    老太太神叨叨的說完,南宮蕊兒已經睜開雙眸直盯盯的看著南宮嫿,想看她是什麼反應,而南宮嫿嘴角一直帶笑,趙氏的臉色當即下沉,沉得十分的厲害。

    五萬兩,老太太真是獅子大開口,她統共的嫁妝折成現銀,也沒多少,如今一下子拿出五萬兩,是要掏空她所有嫁妝麼?

    想到這裡,趙氏當即看向老太太,有些為難的道:“老太太你也知道,當年我嫁進侯府時,嫁妝的確很多,中威伯府就我一個嫡女,所以老太君很疼我,但是當年不比現在,這十幾年我很少用自己的嫁妝,嫁妝放在老太太和蘇姨娘那裡,你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用的我的嫁妝。所以說,我的大部分嫁妝,早被你們平時用光了,我一時哪拿得出五萬兩銀子救濟二叔。不錯,他二叔生意失敗是可憐,但他還有好幾間鋪子,又有莊子宅邸,日子過得也不差,我的嫁妝將來是要給嫿兒和兩個兒子成親用的,如今雪兒、怡兒都有了婚事,我也要為她們準備一份,不能厚此薄彼,所以這嫁妝萬不能動。而且二叔只是生意失敗,如果這是救命錢,我一定二話不說的奉上,所以請老太太收回這件事。”

    趙氏已經很生氣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聽得老太太雙眸瞪圓,可她此刻目的是為了銀錢,自然不能心急的得罪趙氏,便假裝用帕子拭了拭淚,眼眶微紅,哀哀戚戚的道:“慧清,你不能這麼狠心,你要多想想你弟弟,要是二房出事,我們大房以後也不好過,要兩家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我知道一下子讓你們拿出十萬兩銀子是很為難,但是你們很富足我是知道的,而且嫿兒之前的聘禮,光是紋銀就有五萬兩,還別提她那些首飾珠寶。這成堆成堆的珠寶首飾,連我這老太太都沒見過,如今蕊兒也要找婆家了,他二叔生意又失敗,以後肯定給不了她太多的嫁妝傍身,蕊兒就這樣嫁過去,會被婆家嫌棄的。我想著啊,嫿兒你是蕊兒的姐姐,就當這五萬兩是你給蕊兒將來出嫁的支持,蕊兒一家都會感謝你們??的。”

    老潑皮!南宮嫿在心底冷罵了老太太一句,臉上則一直帶笑,滿目溫柔的看向南宮蕊兒,“蕊兒妹妹已經說好人家了?是哪家?男方人品怎麼樣,家世怎麼樣,配得上蕊兒麼?”

    南宮嫿面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就憑南宮蕊兒如此狼藉的名聲,她還嫁得出去麼?而且,南宮喬根本是林景生的兒子,與他南宮家八桿子打不著聯繫,一個外人而已,她為何要幫?

    這時,聽到老太太的話,趙氏已經是氣得怒火中燒,後邊的喜媽媽等人一個個都鄙夷的看向老太太,敢情說了這麼一大堆,老太太為的還是大小姐的聘禮和夫人的嫁妝,看來她還是不死心呀。

    被南宮嫿這麼一問,南宮蕊兒有些促狹的縮了縮身子,本來她很是自卑,可對像是南宮嫿,她當即抬眸,不冷不淡的道:“祖母說她會幫我看著的,看到合適的就出嫁。”

    而南宮嫿則按住趙氏的手,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朝老太太微笑道:“支持?祖母的意思是,蕊兒出嫁,要我這個姐姐給她準備嫁妝,那二叔和二嬸,還有祖母你們呢?難道你們沒給她準備一分,要我這個她不尊敬的外人來出。”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蕊兒哪不尊重你了,我的錢已經拿去貼補你二叔翻盤了。你這麼多聘禮,原本就要由公中支配,分些給弟弟妹妹,不能厚此薄彼,反正分一些出來,你不是還有很多嗎?像你的東珠、南珠、玉簪頭面那些,總要分三分之一給你蕊兒妹妹的,不可能由你全帶走,你那樣做也實在太過分了,哪有姑娘家如此看重錢財不管妹妹死活的?你蕊兒一家如今落難,你更不能火上燒油,要幫助她們渡過難關。就這樣決定,你和慧清一人出五萬給你二叔翻盤,以後他賺了會還給你們的,這就算你二叔一家給你們藉的。你的聘禮得分三分之一給蕊兒,其他你得二分之一,剩下的一份就分給府中其他兄弟姐妹,這樣分下來你的聘禮也不會少,將來你嫁出門也頗有臉面。”

    老太太擅自作了決定,將南宮嫿的聘禮分成三份,一份歸她,一份歸南宮蕊兒,另一份歸其他兄弟姐妹,恐怕這些兄弟中,還有南宮喬的三個兒子。

    看著老太太不知天高地厚,一臉潑皮的模樣,南宮嫿突然看向她,用帕子捂著嘴,輕輕笑了出來,“哈哈,太好笑了,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娘親,你覺得好笑嗎?”

    南宮嫿說完,已經笑得更大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只覺得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好笑的老太婆,不,這樣的老太婆還是很多,但都沒老太太臉皮厚,且如今以她和趙氏在侯府的勢力,老太婆這麼厚顏無恥的搶她們的嫁妝聘禮,她當真覺得可行?

    況且嘴上說是藉,有哪一次還過?在老太太心裡,借就是拿,你借給她的,就別想要回來,她也真會開玩笑。

    此時,趙氏已經氣得猛地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雙眸溢出陣陣寒光,十分陰冷的盯著老太太與南宮蕊兒,咬牙沉聲道:“憑什麼嫿兒的聘禮要分給蕊兒一份?她算什麼東西!我的嫁妝將來要給嫿兒的,絕不會白白送給別人,嫿兒的聘禮你們更是休想動一分,誰要敢動她的東西,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南宮嫿見趙氏氣得雙眸瞪圓,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朝火氣上湧的老太太看過去,嘴角勾起一縷冷笑,冷冷挑眉道:“若是我喜歡的人,把我的全部聘禮送她我也開心,比如影華姐,因為她是我的親表姐,又真心疼愛我。而你,南宮蕊兒,就如我娘所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爹又是個什麼貨色,你們一家都死不要臉,和老太太一樣死皮白賴的賴在侯府!你爹是個外人,自然生的也是外人,我可不承認外人當我妹妹,你們可長點心吧,看看自己的腦子,檢查一下里面是不是進水了!”

    這是南宮嫿對老太太和南宮蕊兒說得最重的話,這話一說出來,立即顛覆了老太太對南宮嫿的印象,南宮嫿不是知書達理的閨秀麼,怎麼說得出“死皮白賴”這種話,當即憤怒的站起身,雙手指向南宮嫿,厲聲道:“你說誰是外人?說誰死皮白賴?堂堂一個大小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再編排一句試試,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太說到這裡,突然發現南宮嫿一雙美眸正冷幽幽??的盯著她,她立即放大瞳孔,只覺得自己渾身冰涼,身子開始發抖,難道,南宮嫿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才敢如此狂妄?

    此時,門外已經傳來南宮昊天的聲音,緊急著,孫嬤嬤慘白著一張臉走在前頭,將南宮昊天迎了進來,南宮昊天沉著臉,早看到老太太指責南宮嫿的樣子,神色是一片的不悅。

    “兒子,你來得正好,你這女兒如今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處處與我作對,竟然還敢罵你弟弟是外人,這樣目無尊卑的女兒,也能嫁去規矩森嚴的武穆王府,我真不敢想像,她這樣不懂規矩的,將來嫁過去定會丟盡我侯府的臉,她這輩子也不會幸福!”老太太說到最後,已經開始陰毒的詛咒起南宮嫿來了。

    而南宮昊天聽到這話,卻沒去瞪南宮嫿,反而一臉不爽的看向老太太,沉聲道:“我聽說母親又在打主意要嫿兒的聘禮?”

    言下之意,嫿兒不過說了句外人便被老太太認為不守規矩,那老太太如此厚臉皮的掏嫿兒的聘禮,豈不是更卑鄙無恥!

    老太太冷著一張臉,一把端起桌的茶喝了一口,聳拉著眼皮,冷聲道:“她作為長姐,分點嫁妝給蕊兒很正常,慧清作為長嫂,借銀子給喬兒也是本份,我有做錯麼?況且她那麼多銀子,總不能一人守著。”

    聽著老太太的話,南宮昊天只覺得滿腹怒氣,老太太怎麼總惦記著嫿兒的錢,當即道:“這些聘禮並非嫿兒的,是武穆王府給她的聘禮,豈能分給蕊兒?蕊兒想要聘禮,將來由他的夫家給才合理,各人是各人的,互不染指,這件事你們就別再提了,省得傳出去讓人聽了笑話。”

    對於老太太這種總想把著他女兒的東西搬給二房的做法,他十分的反感,從小老太太就偏心南宮喬,如今她竟然要自己的女兒把聘禮分給南宮蕊兒,憑什麼?

    才說完,南宮昊天已經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沉聲道:“兒子真是搞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總想著把嫿兒、慧清的東西往二房搬,二房已經夠富足的了,母親你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偏私,在總想著二房的時候,你能不能想想嫿兒和她兩個弟弟?銀錢全給了蕊兒,以後嫿兒和她兩個弟弟的婚事怎麼辦?母親,我也是你的兒子,你不能偏私到這個地步!”

    南宮昊天終於把忍了多時的話一股腦的說出來,也不管這話有沒有衝撞老太太,說完之後,他才覺得心頭順暢了一些,否則他心中總像壓了塊大石似的,十分難受,也很委屈。

    而且之前老太太搬走嫿兒聘禮一事他就耿耿於懷,原以為老太太只是貪心,沒想到,那些聘禮都是給南宮蕊兒的,自己女兒的東西,憑什麼給外人,南宮蕊兒就是個外人,嫿兒說得沒錯!

    老太太一聽,正要嗆聲反駁,這時,南宮嫿推了身側的孫嬤嬤一把,孫嬤嬤順勢就站了出去,差點沒站穩,南宮嫿又上前將她扶住,朝臉色赤白、身子發抖的孫嬤嬤道:“嬤嬤,你不是有話要對爹爹說麼,我已經把二叔、二嬸及族里人全請來了,來,咱們移步去清墨軒,你把這件事明明白白的給大家再說一遍。”

    “什麼?你把族裡的人全請來了?”老太太只覺得十分奇怪,一股不祥的預感溢進她心裡,才說完,她已經冷眼看向孫嬤嬤,看得孫嬤嬤心虛的低著頭。

    南宮嫿見狀,怕老太太設計解決孫嬤嬤,立即叫喜媽媽把孫嬤嬤先帶去清墨軒,這時,一頭霧水的南宮昊天已經犀利的看向南宮嫿,道:“嫿兒,出了何事,為何叫來族親?”

    南宮嫿則認真的看向南宮昊天,道:“爹爹去了就知道了。”

    說完,她又看向老太太,道:“對了,祖母你也要去,這件事與你有關,而且有莫大的干系!”

    剛才南宮嫿一句外人,已經讓老太太頗為懷疑,如今她又朝孫嬤嬤使眼色,這下更使老太太渾身發抖,不過,孫嬤嬤跟她這麼多年,從沒出賣過她,讓她的心稍稍安了一些,而且那朱嬤嬤如今肯定早已經死了,兩個知情人只剩下孫嬤嬤,應該沒多大的事。

    想到這裡,老太太已經走在前頭,她想問孫嬤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不能讓別人誣陷了去。

    一行人到清墨軒的時候,南宮家在京城裡的四五位族親全都坐在大堂左側,右側則坐著南宮喬、柳氏,以及邊上的大姑姑、三房、四房、五房等人。

    南宮嫿看到表哥李銘浩坐在大姑姑身旁,看到她進來,原本有些悲戚的眼裡閃過一絲明亮的光彩,對她報以一個溫和卻有些勉強的微笑,南宮嫿則回李銘浩一記微笑。

    前世,她與表哥的接觸很多,兩人青梅竹馬,這一世,兩人的聯繫卻不知不覺小了許多,已經好久沒聯絡過了,如今又看到溫和的表哥,南宮嫿只覺得十分親切。

    二、三、四房等人一看到南宮嫿,首先全都起來恭喜她成,大姑姑拉著李銘浩,更是親切的看向南宮嫿,她是老太太生的嫡女,與南宮昊天關係自小就好,所以看到南宮嫿十分的親切,只是,大姑姑眼角也有一絲悲傷,不知道是為什麼。

    “表妹,恭喜你要出嫁了。”??李銘浩嘴角帶笑,只是眉宇間卻有些失落和痛心,目光一直堅強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朝他溫柔的道:“表哥不是也要成親了?嫿兒也希望表哥幸福。”

    南宮嫿這麼一說,李銘浩與大姑姑兩人臉色皆一瞬間蒼白起來,大姑姑甚至有些站不穩,李銘浩眼裡也浸著晶瑩的淚,兩人好像受了重大的打擊一般,這時,大姑姑才拉著南宮嫿,一臉無奈又痛心的道:“嫿兒,你表哥的未婚妻柳家小姐,五天前舊疾復發,歿了!”

    “啊!”南宮嫿忙驚奇的看向大姑姑,此刻,大姑姑眼底已經流下一串清淚,李銘浩神色也是十分萎靡,也點頭道:“是的,柳侍郎家的小姐幾天前沒了,後面來說了緣由,這門婚事不得已才退了,我已經去看過了,咳咳……”

    說完,李銘浩難受的輕咳一聲,臉色更加羸弱蒼白,這讓南宮嫿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事,前世表哥先死了未婚妻柳氏,後又因她下嫁袁逸昇,所以他一直鬱鬱寡歡,在考了科舉之後,更是一蹶不振,也無心仕途,經常給她寫信度日,兩人很少見面,一年偶爾見一兩次,後面還被袁逸昇說成她肚子裡的野種是表哥的,還說要在殺了她之後殺掉表哥。

    估計前世,在她死後不久,表哥也沒命了吧。

    想想,表哥真是命途多舛,前世表哥可考中了狀元,擊敗袁逸昇,而袁逸昇只是榜眼,但這一世許多事情已經改變,時間也對不上,前世袁逸昇可是南宮嫿下嫁給他,由她供著才中的舉人、會元,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提前了,大概是她努力改變自己命運的結果。

    只是,她不想表哥有事,不想他鬱鬱寡歡,希望他振作起來,想到這裡,南宮嫿便堅定的看向表哥,一臉關切的道:“表哥你要多注意身子,切莫太過傷心,人總有悲歡離合,柳家小姐要是知道你這麼長情,在地下也會欣慰的,早知道這樣,嫿兒不應該把你們請來,讓你們來回奔波的。”

    “沒事,對了,嫿兒你叫我們來,究竟是為了何事,侯府又有什麼秘密?”大姑姑緊張的拉著南宮嫿,此時,眾人已經朝老太太、南宮昊天行了禮,大家又各自坐下,孫嬤嬤、林雪柔、俊哥兒還有一名模樣醜陋、長著倒三角眼、酒糟鼻的嬤嬤被押進來。

    幾人一被押進來,便全都被壓到地上跪著,一個個神色驚慌,臉色慘白,甚至不敢抬眸看老太太。

    南宮嫿輕輕拍了拍大姑姑的手,示意她不要慌,靜觀其變就行。

    而她心裡卻在忐忑,今天要討伐的是老太太,這裡的兒女,只有大姑姑才是她親生的,一會兒真相出來,不知道大姑姑會不會恨自己。

    這時,南宮昊天已經一臉疑惑的看向南宮嫿,而老太太在看到地上跪著的眾人時,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身上的肉都抖了起來,雙腳發麻,瞳孔瞪大,立即先發製人的厲色道:“孫嬤嬤,雪柔,你們怎麼跪在地上,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為難你們?”

    孫嬤嬤促狹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又抬眸看見南宮嫿正一臉清明的看著自己,心中惦記著後邊又被喜媽媽抱去的孫子,在心裡掙扎了許久之後,顫抖的抬眸道:“沒有人為難我們,今天我們站出來,是來指證老太太你的,侯爺並非老太太你的親生兒子,而是妾室王雪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二叔南宮喬更不是侯府庶子,而是老太太在江西和雪柔的爹林景生懷的孩子!”

    孫嬤嬤將話一說出來,立即聽得眾人臉色大變,其中臉色變得最狠的要數南宮昊天,他這個好端端的嫡長子,突然變成了庶子,而孫嬤嬤告訴他,他竟然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南宮昊天當即厲聲看向孫嬤嬤,沉聲道:“你說什麼?你給我仔仔細細,明明白白的說清楚,要是你們敢撒半個謊,我立馬宰了你們!”

    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氣得要命,可對於秘密的窺探使得他像眾人一樣揚起脖子看向孫嬤嬤,此刻他心裡真是什麼滋味都有,他心中其實早就開始懷疑老太太了,從老太太對他和南宮喬不同時開始,他就總是覺得自己不是老太太的親兒子,否則哪有母親對外人比對親兒子還好的,這無法理解。

    而南宮喬在聽到孫嬤嬤的話時,已經是滿腹怒意的看向她,指著她便怒吼道:“你胡扯什麼?我是老侯爺的親兒子,你少在那誆人,是誰指使你的,幕後主使是誰,說!”

    這時,身子已經在發抖的老太太努力壓住慌亂的心神,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用力拂掉桌上的茶碗,只聽砰的一聲,那茶碗早已碎裂在地上,砸成數片,濺起熱燙的茶花子,“孫嬤嬤,我平素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然幫著別人來陷害我,你說,她們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這事是不是南宮嫿主使的,是不是!”

    孫嬤嬤聽到老太太的聲音,心知道反正已經說了,便不敢抬眸看她,只是心下一橫,當即道:“我說的全是事實,我這就把當年的因果前前後後給大家講一遍,而且有朱嬤嬤給我作證。”

    孫嬤嬤說完,已經低著頭,十分仔細的把之前對南宮嫿講過的事又朝大家說了一遍,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屋裡的有全都沸騰起來,一個個都不可思議的盯著老太太,又看向孫嬤嬤,總之,沒一個不竊竊私語開始議論的。

    此時,李銘浩和大姑姑也是滿目的驚異,大姑姑神情冰冷,迅速走到老太太身旁,擋在她面前,不讓別人欺負老太太,而她心中卻是十分的不是滋味,老太太平素只疼兒子,對她很是一般,但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這個時刻她不能不管。

    李銘浩則吃驚的看向南宮嫿,朝南宮嫿溫柔的點了點頭,以示對她的鼓勵,他早知道老太太和南宮嫿不和,如今此事鬧到檯面上來??,他是一向支持嫿兒的。

    而聽到孫嬤嬤話的南宮昊天,此刻已經接近蹦潰的邊緣,他一把站起身,猛地扒下牆上作裝飾用的佩劍,將銀光閃閃的劍拔了出來,將那劍尖直指孫嬤嬤,沉聲道:“狗奴才,你說什麼?我親娘叫王雪?而她,已經被老太太害死了,南宮喬不是我親弟弟,而是老太太與別人偷情的野種。而那姦夫的女兒,竟然從小在侯府長大?你他娘的究竟說的是什麼!”

    南宮昊天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真相,已經顫抖得罵出了髒話,趙氏見狀,忙起身將渾身發抖的他給扶住,趕緊拂了拂了的胸口,溫柔的道:“昊天,你別著急,沒事的,就算你娘親是姨娘,你還是侯爺,你的地位無人能撼動,再說,這是她們上一輩造的孽,與你無關,你放心,我和嫿兒都會永遠支持你,我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不!這是一種恥辱,是一種羞愧于祖宗的恥辱,我南宮昊天竟認賊做娘,還對她那麼好,孝順她那麼多年。怪不得她總把侯府的東西往二房搬,怪不得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喬弟,怪不得她只關心二房的兒女,理都不理嫿兒她們一眼,怪不得她對我那麼刻薄,原來,她根本不是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早被這個雙手染血血腥的惡毒女人殺死了!”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漸漸相信孫嬤嬤的話,那提著的劍上都滴著他的汗水,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此時,老太太和南宮喬兩人全都異口同聲的看向南宮昊天,大聲道:“你別聽孫嬤嬤的,她在說假話!”

    “昊天,我是你親生母親,我十月懷胎把你養大的,你千萬別中了她們的計,這根本是一場陰謀。”老太太心急的看向南宮昊天,如今事情被抖出來,她必死無疑,這樣的家醜傳出去,對南宮昊天的仕途也有極大的影響,而且以後,她還有何顏面見別人?

    南宮喬也連忙跑到南宮昊天面前,拽著他的衣裳解釋道:“娘親關心我是因為我從小在她膝下長大,其實她更疼愛的是大哥你,我只是個庶子,哪有資格奪你的母愛,你別中了嫿兒的計,嫿兒見娘親要她的聘禮,心生怨恨,才想了這麼一個招對付我們,你可不能受她刺激誤會娘親!”

    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憤怒的看向南宮喬,大掌一扯,一把將南宮喬推開,拽著地上的朱嬤嬤,厲聲喝道:“你說,孫嬤嬤說的是不是真的?”

    此刻,南宮昊天的怒意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湧出來,他額頭青筋暴裂,瞳孔放得老大,眼里布滿血絲,連頭髮都在顫動,臉色深沉如烏云密布,提著劍的手一直在顫抖,目光誅譏又嗜血的盯著朱嬤嬤。

    那朱嬤嬤一看到劍,剛才又被喜媽媽訓練了一頓,老太太派人要殺她,是喜媽媽救的她,所以她自然要聽喜媽媽的指證老太太。

    想到這裡,朱嬤嬤已經厲色的看向老太太,猛地指向她,大聲吼道:“老太太,你好狠的心思,我為你辦了那麼多事,沒想到你竟找人殺我滅口,幸好喜媽媽救了我,否則現在跪在這裡的,只有我的屍體了。這麼多年來,我為你害了多少人?以前那些老姨娘肚裡的孩子,還有上次指使李嬸子、張婆子殺害禦少爺、鴻少爺一事,我為了你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沒想到你竟要殺我,你這狠毒的婦人!”

    聽到朱嬤嬤的話,眾人又是一片嘩然,這時,趙氏已經咚的一聲站起來,一雙幽冷的目光冷然看向朱嬤嬤,厲聲道:“你說什麼?上次我兒子差點被掐死,是老太太指使你,你又指使人害的?你們好狠的心,你們竟然要殘害侯府的子嗣,這究竟是為什麼!”

    “老太太的親生兒子是二爺,她一直想著把二爺的孩子過繼到侯府,讓二爺的孩子將來做世子和侯爺,既然有二爺的孩子了,哪容得下夫人你的孩子存在?你的孩子將來就是侯府世子,同時也是二爺孩子的阻礙,老太太當然要除掉他們了。否則,將來你的孩子與二爺的孩子爭家產怎麼辦?老太太真是狠毒的招,為了自己和外人生的野種,恨不得把侯府生吞活剝,再把外人引入侯府,把你們原本侯府的人趕出去!”朱嬤嬤是清楚裡面的內情的,所以在聽到趙氏指責後,立即仰著頭說了實話。

    畢竟,喜媽媽除了對她有救命之恩,還有其他許多的承諾,而且老太太本就心狠手辣,要派人殺她,如果她再不指證老太太,不削弱老太太的勢力,她即使逃過一劫,將來還是會死。

    與其垂死掙扎,不如與大小姐聯合,指證老太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而聽到兒子差點死於朱嬤嬤之手時,南宮昊天此時已經渾身冰冷,猶如一塊鐵石一般散著厚重的寒光,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老太太,你竟讓我害我的兒子?”南宮昊天此時,手中的劍已經對向不遠處的老太太,而宗族裡的人都沒人攔他,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老太太實在太過分,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這樣的人,真該千刀萬剮。

    此時,朱嬤嬤又指向老太太,咬牙道:“當年你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搶了王雪的孩子來養,而那個孩子就是侯爺,王雪也被你殺死,屍體扔去了亂葬崗,你還騙老侯爺王雪是病死的,你的心腸何其狠毒,那可是侯爺的親生母親!你自己和男人偷情懷孕也就算了,還接我姐姐去陪你散心,騙老侯爺我姐姐懷孕,最後把我姐姐禁錮起,當時我就與我姐在一起,這一切的內幕我都十分清楚。後面你生下南宮喬,就哄騙侯爺說是我姐姐生的,沒想到後面你把那姦夫林景生和我姐姐全殺死了,我要不是害怕你的手段,早就想揭發你了。那江西鎮山村的每一片土地我都十分熟悉,因為我和我姐陪你在那里呆了將近一年,如果老爺不信,我們就再去江西走一趟,問一下那些淳樸的村民,當年是不是有個富貴的女人在那些生下一個林景生的野種?鎮山村山高皇帝遠,你的事情當然沒傳到京城來,卻逃不過我和孫嬤嬤的眼睛,我們這是替天行道,老太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朱嬤嬤悲憤的說完後,眼裡已經浸著陣陣熱淚,她與朱姨娘雖不是親姐妹,但兩人的感情也勝於親姐妹,她不是不想報仇,而是根本沒能力報仇,也沒能力指證,老太太可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誰敢得罪她,誰又鬥得過她?

    她怕還沒報仇人就沒命了,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在老太太身邊活得像條狗似的,就為了等這一天,把她的罪行揭發出來。

    朱嬤嬤機關槍似的掃射完,老太太氣得大聲呼喊,搥胸頓足的道:“反了反了,你們一個個都反了,南宮嫿,你心思太歹毒了,竟然買通她們來陷害我,昊天,你可千萬別聽她們的,這一切都是你女兒胡亂編排的!”

    而南宮嫿只是靜靜的看著老太太,一言不發,慢慢喝著茶看她的表演。

    這時,邊上的林雪柔在聽到老太太殺了自己的親爹時,立即瞪大眼睛,憤怒的盯著老太太,沉聲道:“什麼?我爹竟然是你派人推下懸崖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還撫養我,你這個賤婦,不要臉的女人,你還我爹的命來!”

    林雪柔此時已經瘋狂的盯著老太太,雖然爹爹死的時候她還很小,但是得知父親是眼前的女人所殺,她氣得想撕了老太太。

    老太太有些閃爍的看了眼林雪柔,忙道:“虧我養你這麼多年,待你不薄,如今你竟跟著外人一起串通,想陷害我,這些年來,難道我養了頭白眼狼?”

    這時,林雪柔已經抱緊俊哥兒,恨恨的盯著老太太,一臉陰沉的道:“你等我不薄?你哪次不是利用我,你對我好是不是出於對我爹的愧疚?你回京城後沒幾年我爹就死了,你是覺得對不起他才撫養我的吧。呵,我真不敢相信,像你這種叫下人殺我俊哥兒的女人,會那麼好心的撫養我,你肯定是怕自己良心不安,殺戮太多,撫養我以求心安罷了。表哥,我已經想通了,我不想嫁給你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就在幾個時辰之前,老太太為了讓我嫁給你,讓孫嬤嬤領著兩個婆子來找我,她們拿著刀子和白綾,要殺死我的俊哥兒,說只有殺掉俊哥兒,我才能嫁給你。當時我後悔了,極力的反抗,不讓孫嬤嬤動手,說我不嫁給你了,讓她們放俊哥兒一條生路,誰知她們還是用白綾套在孩子的脖子上,差點就把俊哥兒勒死,幸好大小姐及時趕到救了俊哥兒,否則,我也活不下去了!”

    林雪柔說完,抱著俊哥兒就開始哭了起來,這下子,三人同時指證老太太,此時的老太太,已經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一個個張口就罵了起來。

    “如此老婦,真不要臉,竟然搶奪王雪的兒子,怪不得當年王雪那麼美貌,可沒多久就死了,原來其中還有這一出。”

    “沒想到南宮喬竟是貨真價實的野種,是林景生和老太太的兒子,這老女人就那麼不要臉,寂寞到找野男人的地步?真是南宮家的恥辱,南宮家族從來沒出過這種人,她真是喪盡天良到家了!還想害侯府正宗的嫡子,真是蛇蠍心腸的老婦,這二房算什麼東西,根本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我建議,把二房趕出去,別讓他們髒了我南宮家的臉!”

    這時候,所有人都憤憤不平的盯著老太太,南宮昊天已經氣到極點,一氣到極點,他竟然不像剛才那麼憤怒了,神色也慢慢平靜下來,只是十分陰冷的盯著老太太,沉聲道:“我的好'母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昊天,這是她們在撒謊,根本不是真的,你別信她們的謊話。孫嬤嬤、朱嬤嬤,我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老太太淒厲的指著孫嬤嬤,此刻,只有南宮蕊兒、南宮喬柳氏和大姑姑守在老太太身邊,除此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吃了。

    這時,朱嬤嬤一看到柳氏,卻想起一個事,又道:“還有,當時夫人原本不會早產,是柳夫人在侯夫人的糕點和茶裡下了催產藥,才使得夫人早產。幸好夫人命大,身子又被大小姐調理得好,所以即使被下催產藥,也順利的將孩子生了下來,要換作其他人,肯定早就在難產過程中一屍兩命的死去了。”

    朱嬤嬤的話說得柳氏心裡一驚,她緊緊咬著下唇,趕緊搖頭否認,“你胡說,我沒有,你別栽贓到我這裡來!”

    而柳氏的話很明顯沒有底氣,面對朱嬤嬤強烈的控訴,她卻是心虛的低下頭來。

    “要我拿出證據麼?我這裡有一包催產藥,這樣的藥,你府裡多的不是。”朱嬤嬤說完,把懷中的一包黃色紙包扔到地上,紙包一散開,就露出裡面的藥來。

    此時,老太太感覺天都快塌了下來,每人都像看仇敵一樣盯著她,個個鄙夷的眼神都快把她殺死,她不能承認,她一定要咬牙反對,想到這裡,她又犯渾的癱坐在主位上,大聲道:“光憑你們幾人之言能證明什麼?有催產藥又能證明什麼?我還是侯府老夫人,我的地位你們誰也撼動不了,昊天是我的親兒子,你們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看到老太太耍賴不認帳,眾人都只覺得她更無恥,此時,南宮昊天眼神已經冷如寒冰,手中的劍恨不得殺了老太太,他一雙鷹眸十分的銳利,盯得老太太一臉膽寒。

    正在眾人陷入困境,要想辦法讓老太太承認時,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冷笑著看向老太太,用十分溫柔的聲音道:“祖母,是真是假,滴血驗親不就明白了麼?”

    南宮嫿冷不防的一提醒,眾人立即像打了雞血似的,紛紛盯著第太太,厲聲道:“對,就要滴血驗親,讓昊天和南宮喬滴血試試,看與老太太的能融合不。能融合,就表示是老太太親生,不能融合,就不是!”

    只要滴血驗親,一切都將化解,老太太並非南宮喬的生母,如果兩人的血能融合,不就證明了她偷情的事?

    這時候,要滴血驗親了,老太太和南宮喬對視一眼,兩人的心理防線都傾刻瓦解,一旦滴血,所有真相都會出來,兩人急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媽媽,快去準備滴血驗親的東西,驗清楚,如果二叔真是別人的兒子,那就不好意思,只能??把二叔一家送去官府了,冒充侯府子嗣的罪名,可不小,是要全家殺頭的!”南宮嫿不緊不慢的又來這一句,卻聽得老太太一顆心都燃燒起來。

    她知道南宮嫿明著在和喜媽媽說,實則在威脅自己,想到這裡,她已經不顧不管,破罐子破摔的一把站上前,冷聲道:“是!侯爺不是我親兒子又如何?喬兒是我和林景生生的又如何?我是侯府主母,妾室王雪竟比我先生出兒子,我這個主母還怎麼存活?我不除掉她,我自己就要被人除掉,高門大戶哪家沒有這些事,這算什麼?老侯爺自己沾花惹草,對我不忠,一下子納了十門小妾,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們這些臭男人,成天只知道納小妾,你們可知道正室的痛苦?我就要背叛他,我要給他戴一頂綠帽子,讓他後悔。憑什??麼他能納妾找女人,我們女人一輩子就只能守一個男人生活?我不服氣,我不甘心,我要狠狠的報復他!”

    老太太氣惱的說完,一雙眼睛狠狠射向南宮昊天,看到南宮昊天,她彷彿看到當年的老侯爺,只覺得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她都是被逼無奈的。

    聽到老太太自己親口承認,南宮昊天此刻已經冷冷挑眉,恨恨的看向她,“你說什麼?是你殺了我的生母王雪,是你殺了她!”

    “是,是我又怎麼樣,王雪那個賤人,生得一副狐媚子樣,專門勾引男人,一進家門就把我夫君勾引得團團轉,這樣的狐狸精我不除掉,難道等她搶了我的地位才除掉?怎麼可能!”老太太冷哼一聲,不屑的看向南宮昊天。

    “你這個殺人兇手,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本侯就替我娘報仇,本侯要殺了你!”南宮昊天說完,已經握起劍,一步上前,將手中的劍狠狠刺進老太太心臟處!

    這一刻,所有人都慌了,可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宮昊天的劍已經刺進老太太身體裡,不過卻刺偏了,不在心臟上,只是此時的老太太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無聲的指著南宮昊天。

    南宮嫿在後邊一抬眸,立即上前朝南宮昊天道:“爹,你快停手,為了她這樣的人臟你的手,值得嗎?”

    南宮嫿說完,立即把南宮昊天推開,自己則命人把老太太扶住,迅速移到里屋的床上去,老太太千萬不能死,她如果死了,爹爹的仕途會受到影響,娘親好不容易才崛起,可不能就這樣跟爹爹回鄉丁憂。

    老太太再該死,可也不能這麼死,到時候幾個姐妹的婚嫁都得暫停,她倒不擔心這個,擔心的是三年之後,爹爹能否再入朝入官,要是其中有了什麼變故,兩個弟弟以後又怎麼辦?

    老太太這種人是不能死的,所以她一定要救活她,讓她生不如死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而這時的南宮昊天,已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朝身後的眾人無奈的攤了攤手,道:“今天我侯府,又讓各位看笑話了,各位宗親,請暫時離開侯府,我不想這污濁之地污染了你們的眼睛,侯府的事我自會處理,也請大家替我保守一下這件事,等老太太醒來之後,再說。”

    各位族親一個個忙站起身,朝南宮昊天拱了拱手,在心裡唾罵一記老太太后,一個個就離開了侯府。

    這麼大的事,不傳出去是不可能的,南宮昊天已經不怕人家怎麼傳了,只是,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活老太太,老太太不能那麼輕易的死了,她應該受到更重的懲罰。

    等南宮嫿將老太太的衣裳撕開之後,發現那隻是個小小的傷口,因為是冬天,老太太穿是太厚,裡面還有一件護甲,所以父親的劍只給她刺了點皮外傷,所以她只給老太太擦了點金創藥,就把她扶著靠在床欄上。

    見只是小傷,南宮昊天這才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剛才沒用全力,而保住老太太命的,就是她穿在裡面的護甲。

    南宮嫿命人將老太太的護甲脫下來後,發現這護甲竟是用銅絲做成的,十分的堅韌,想來,老太太早做好了準備,怕人刺殺,所以才弄了這麼一件護甲在裡頭。

    這倒是個好東西,她可以把護甲改良一下,平時上街的時候可以穿穿,說不定能救自己一命。

    老太太的傷口太淺,她這時候想裝昏倒都不可能,南宮家其他幾房的人都陸續離開,只剩大姑姑和南宮喬這兩房,大姑姑和李銘浩一直守在老太太身側,而大姑姑並未有想像中的憤怒,她反而有些羞愧的看向南宮昊天。

    畢竟,自己的娘親做了那麼多惡事,她根本沒資格怪南宮昊天,一切都是娘親的錯,連她都覺得實在沒臉。

    李銘浩始終關心的看著南宮嫿,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移動,而老太太只傷著皮外傷的事,南宮昊天也派人去傳達各位宗親,大家這才鬆了口氣,畢竟侯府倒台,對他們也有太大的影響,他們也不希望侯爺倒掉。

    老太太此時倚靠在床頭,看到南宮喬跪在地上,其他人都一臉鄙夷的盯著她,尤其是林雪柔已經像看猴兒一樣的盯著她,眼裡全是恨意,她便冷笑一聲,道:“你少得意!你也不是東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人參哪裡來的,那是你相好在山上挖的,你卻從他那裡偷來了??,你小心一踏出侯府,就被你相好一刀砍死,那可是人家大戰黑瞎子得來的,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這話說得林雪柔臉紅心跳,而南宮昊天見老太太說話中氣十足,哪像中了劍的樣子,便看向身側的南宮嫿,道:“嫿兒,派人把老太太送回興安堂,再派人守住興安堂,讓她一輩子都不得出來,吊著她一口命,別讓她死了,也別讓她活得太高興。以後侯府的一切都與老太太無關,她不再是侯府主母,一切侯府事務由夫人與嫿兒一齊管理!”

    南宮昊天的話,意味著老太太的徹底倒台,老太太犯了那麼多的錯,死一??百次都不為過,但她不能死,南宮昊天便將她軟禁,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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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嫿兒胎記氣死?兒

南宮昊天說完,滿臉慍怒的看向老太太,那波瀾無驚的眼神透著無比森寒的戾色,彷彿要將老太太看穿一般,他情願老太太是因為偏心,而不是因為其他,沒想到,卻真的如他猜想一般。

    老太太聽到南宮昊天的命令,仍舊看不清目前的形勢,一雙眼睛頤氣指使的看向南宮昊天,冷冰冰的道:“我是侯府老夫人,你憑什麼軟禁我?你就不怕傳出去外人說你不孝,你就不怕搭上你的官聲?”

    南宮昊天則滿目陰冷的睨向老太太,嘴角勾起一縷諷刺的冷笑,“本侯倒真不怕傳出去,畢竟本侯是受害者,要是讓外人知道,你與南宮喬都只有死路一條,對了,從今以後南宮喬與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他姓林,是你和別人的私生子,你好自為之,切莫做出讓本侯為難的事,本侯對你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

    “你還真別裝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模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你怕我死,怕我死掉你就要回鄉丁憂三年,到時候你的兒女婚事就得暫緩,南宮嫿也要十七歲才能出嫁,呵,你要敢傷害喬兒,我就死給你看!”老太太猛地站起身與南宮昊天對視,囂張氣焰不減,只是,如今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讓她覺得臉上無光,根本不想看任何人。

    南宮昊天不憤怒,只是滿目陰沉的盯著老太太,然後朝身後的人遞了個眼色,南宮嫿便領著眾人暫時退了出去,估計爹爹有話要對老太太說。

    等眾人退了出去之後,屋子裡只剩下南宮昊天和老太太,他冷冷看向老太太,眼裡卻是一抹無比心痛的神色,“從小我就十分尊重你,在侯府尊你為老太太,所有人對你畢恭畢敬,你過得逍遙自在,有權利有金錢,還有一個愚蠢兒子的尊敬。我對你並不差,你為什麼始終要偏向二房?難道你認為二房經商比我從政還要好?難道就因為他是你親生兒子,所以你就置我的付出於不顧?我曾經三番五次的思考,我前世究竟造了什麼孽,竟得不到母親的喜歡。所以我努力的考科舉,謹慎為官,處處孝順你,為的就是得到你一句讚賞,沒想到,我的付出,還是比不過你的親兒子,哪怕他是個窩囊廢!你得到今天的下場,都是你自已造成的。嫿兒原先對你孝順無比,你為了和慧清爭權奪利,為了貼補南宮蕊兒,處處想著鑽營我兒的東西,你怎麼就那麼貪心?你吃的是素、念的是經,做的卻是豬狗不如的事兒,有你這樣的母親,真是我南宮昊天的恥辱。從此,我沒有你這個母親,待我徹底查清楚後,你就沒資格做侯府的老夫人,我的生母是王雪,她才應該享受你曾經享受的,你才應該去受她的苦!”

    聽到南宮昊天掏心掏肺的話,老太太先是一愣,隨即覺得一顆心抖得厲害,可還是板著一張臉,嘴硬的道:“你可真正對你弟弟好?我多次要你給他官做,你有沒有允他?你就壓著他不讓他進入官場,讓他永遠被人瞧不起,你沒有拿真心對你弟弟,日防夜防,我為什麼要拿真心對你?你別忘了,我雖不是你生母,卻是把你撫養長大的人,生恩不如養恩,我養育你成材,你如今就這樣對我?就算我殺了王雪,我也沒錯。要不是我殺了她,如今你和你弟弟一樣,是個不成器的庶子,你的嫡長子和侯爺之位,都多虧了我。你心裡恐怕也是慶幸的吧?慶幸我殺了你的娘親,這樣你才能坐上今天的高位。我是你的恩人,你應該感激我,而不是困著我,你若是有點良心,就當這事沒發生過,我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好母子! ”

    南宮昊天則冷笑的勾起唇角,不可否認,老太太后面的話對他產生了些波動,的確,如果沒有老太太,他不可能成為侯爺,但是,殺母之仇豈會因為高位而放棄?

    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會怎麼選,是選擇做這個侯爺,還是擁有母親做個普通的庶子?看著老太太疼愛南宮喬的樣子,南宮昊天這才發現,他這一生從未擁有過真正的母愛,只是這是一道極為難的選擇題,他登時不知道如何選了。

    “當這事沒發生過?你當本侯是傻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抹殺你殘害別人性命的事實?如今你的事蹟已經傳了出去,你認為你還有臉見人?如果本侯是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去。母親,你還是這麼的執迷不悟,本侯和你根本沒共同語言,你就安心的呆在興安堂,如果覺得那裡住著不合適,本侯不介意把你送去家廟,那裡更為清淨,人煙也更稀少,你好自為之!”

    南宮嫿森寒著一張臉,在寒測測的說完之後,怒地拂袖,轉身大步踏出了主屋,出了主屋,南宮昊天已經看到滿屋子跪著的婆子嬤嬤。

    此時,朱嬤嬤、孫嬤嬤、林雪柔等人全都跪在地上,一個個驚恐的看向南宮昊天,生怕他會用劍殺了她們,孫嬤嬤已經手腳冰涼、朱嬤嬤則是眉毛在跳動,林雪柔緊緊護著俊哥兒,臉色也十分的蒼白。

    南宮昊天嫌惡的掃了幾人一眼,目光最終停到林雪柔身上,一臉寒澈的道:“有些話本侯不想點明了說,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本侯的表妹,本侯也不認識你,你在江西做的事自己心裡清楚,本侯不喜歡臟東西,收拾好你的包袱,去帳房支五百兩銀子,自己離開侯府,別讓本侯為難!”

    南宮昊天已經算仁至義盡的了,面對姦夫的女兒,他沒有懲罰她,反而給了她銀子,聽得林雪柔尷尬的慚在原地。

    這麼說,她在江西和男人苟且的事,都被南宮昊天知道了?他到底知道多少?在表哥心中,她曾經是那麼的冰清玉潔,沒想到如今,竟成了這種局面。

    “從此斷絕關係,永遠不得相見,來人,帶林姑娘去收拾東西,別說本侯認識她!”南宮昊天已經冷冰冰的再次出聲。

    這一次,林雪柔已經幽幽的站起身,神情呆滯的看向前方,輕聲喃道:“從此斷絕關係,永遠不得相見,表哥,都是我的錯,是我癡心妄想,是我爹犯了大錯,如今,該由我替他還的時候到了。怪不得我的命運會這麼多舛,原來這一切都是報應啊,哈哈……表哥,以後和表嫂好好的過吧,我這就走。”

    林雪柔無聲無自息的說完,領著俊哥兒跟在婆子的後邊,深埋著頭,好像十分羞愧的樣子,畢竟她一直欺騙南宮昊天自己十分清白,沒想到她與野男人媾和的事竟讓表哥知道了。

    如今,她哪裡還有面目見人,能有銀子領,已經夠她滿足的過許多年了。

    在婆子們領著林雪柔走後,南宮嫿特意囑咐了一下何然,讓他以自己的名義再給林雪柔一千兩銀子,並警告林雪柔,從此都不得踏進南宮府半步!

    如果不是自己阻止,恐怕林雪柔已經默認老太太殺她的孩子,然後來侯府做妾,爭奪母親的寵愛,更要鬧得家宅不寧了,她如今給她一千兩銀子,也不過是兌現自己說的承諾,林雪柔指使了老太太,她就會實現承諾,不會做食言的人。

    處置掉林雪柔後,南宮昊天冷地抬眸,再看向渾身發抖的朱嬤嬤和孫嬤嬤,突然大喝一聲,厲聲道:“你們兩個,竟為老太太做幫兇這麼多年,敢殘害我的孩子,我會讓你們後悔一輩子。來人,把她倆帶給陳伢子,由他運去邊疆做苦力!”

    “啊,老爺,不要啊!”到邊疆做苦力,又是兩個老婆子,朱嬤嬤和孫嬤嬤都嚇得趕緊伏下身子給南宮昊天磕頭,要知道,去做苦力只有死路一條,只是死得早與晚的問題,而且,那些大多數是男人,在看到她們兩個老婆子後,會飢不擇食的撲上去姦淫她們,哪怕她們是老人也不會放過。

    “老爺,求您開恩,我們年紀大了,受不得這個苦,求您行行好,饒了我們吧。”

    “大小姐,你不是說會幫我們的麼,麻煩你給老爺求求情,我們不想去邊疆,我不想死!”這時,孫嬤嬤像逮到救命稻草一般扯著南宮嫿的裙角,可站直了的南宮嫿卻一動也不動的垂下眼眸,一雙眼睛冷然的看向孫嬤嬤。

    這記眼神,看得孫嬤嬤渾身發抖,這麼說,大小姐食言,根本不想救她們?

    南宮嫿豈不知道,她們今天能背叛老太太,明天就能背叛自己,而且父親是怎麼都要懲罰她們的,她們如果仍留在京城,只要沒死,就會心懷怨恨,到時候,後患無窮。

    “孫嬤嬤,我也無能為力,實在是你們作的孽太深,誰讓你們給我娘親下催產藥,又企圖掐死我弟弟的?以前你們為老太太除掉的姨娘和孩子不少吧,這一天,都是你們罪有應得,怪不著旁人!”南宮嫿冷冰冰的出聲,她可不打算放過這兩個殘害自己弟弟的老貨,她們認罪不過是因為中了她的計,如果她不設計,她們恐怕難得認罪。

    “大小姐,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食言啊,這樣以後還有人替你辦事麼?你承諾過,如果我們指證老太太,你會放過我們的,難道你真的那麼狠心?”此時,孫嬤嬤已經抬手指著南宮嫿,南宮嫿都饒林雪柔了,卻為何不饒她們?

    南宮嫿則微微瞇起眼睛,眼裡透著一股令人看不清的光亮,在聽完孫嬤嬤的話後,微微勾起唇角,便道:“既然你拿承諾來壓我,那好,我就幫你們一次,以後我們各不相欠。爹爹,嫿兒覺得,送去邊疆實在太殘酷了,要不,把孫嬤嬤和朱嬤嬤安排去興安堂,由她們貼身伺侍老太太?”

    南宮昊天不知道南宮嫿打的什麼主意,不過看到女兒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只是短暫想了下,便點頭應下此事。

    此時,孫嬤嬤和朱嬤嬤兩人都不知道是喜是憂,雖然撿回一條命,可她們才背叛老太太,如今大小姐又讓她們伺侯老太太,那她們又如何面對老太太,以後興安堂還不鬧得瘋起來,老太太肯定會藉此機會找她們發難。

    “你們不用擔心,老太太的人我全會調走,重新安排人守著興安堂,以後你們兩,就安心的伺侯老太太,切記,不能讓她死掉,但也不能活得太開心。 ”南宮嫿湊近孫嬤嬤,一字一頓將話說了出來。

    聽了南宮嫿的話,孫嬤嬤算是明白一些,南宮嫿要她們去折磨老太太,只是折磨,卻不讓老太太死。

    如今,事情都到這個份上,她們哪還有選擇的餘地,只好畏畏縮縮的跟在南宮嫿身邊。

    處理好林雪柔幾人後,南宮昊天便趕去鳳莛軒,去看兒子了。南宮嫿則領著人,押起老太太直往興安堂而去。

    在幾個時辰之前,老太太還意氣風發的坐在興安堂,朝她頤氣指使,還想貪墨她的聘禮,如今,當她再回來時,卻是被人押進來的,而押她的人,竟是孫嬤嬤和朱嬤嬤,想來真諷刺!

    “祖母,對嫿兒的處理還滿意麼?”南宮嫿微笑的看向老太太,該是她與老太太深談的時候了。

    老太太冷笑著瞪了南宮嫿一眼,一把掙脫朱、孫兩人的箝制,眼神無比陰冷的看向南宮嫿,“這一切都是你設的計,對不對?”

    南宮嫿朝喜媽媽使了個眼色,喜媽媽立即把眾閒雜人等譴了出去,此時,漆黑的房間裡只剩下南宮嫿、老太太與隨時守在南宮嫿身邊的喜媽媽。

    南宮嫿無聲無息的端坐到老太太對面的椅子上,淡淡笑道:“祖母何須明知故問,只是,你高估了孫嬤嬤忠誠度,是她們自己要選擇背叛你的,可見你有多麼的不得人心,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哼,小蹄子,你別得意,我總有出去的那一天,而你,將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慘重的代價。”老太太死到臨頭還不忘威脅南宮嫿,繃著一張臉,極其難看。

    南宮嫿豈會受老太太的威脅,當即朝喜媽媽看過去,道:“媽媽,人換好了嗎?”

    “回大小姐,正在清理,老太太興安堂以前的人手全部清理出府,該發賣的發賣,該處置的處置,該送官的送官,一個不落,就留下孫嬤嬤和朱嬤嬤。何然已經從鳳莛軒調了丫鬟婆子過來伺侯老太太,他也派了護院特別守護著興安堂,相信這裡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當然,也飛不出去!”喜媽媽一向討厭老太太,所以這話說得也陰陽怪氣的,聽得老太太臉色發青,恨不得吃了喜媽媽。

    南宮嫿讚賞的看了喜媽媽一眼,道:“做得好,該有的打賞可別少了,他們替我辦事,我可不能刻薄他們。”

    南宮嫿這是在諷刺老太太,老太太平時對下人呼喝慣了,要人家辦事,不僅給的打賞少,而且還經常剋扣下人的銀錢,老太太這輩子就是太摳門又貪財,才敗得那麼快。

    南宮嫿說完之後,命喜媽媽將門打開,此時,孫嬤嬤已經提著晚飯走了進來,而老太太在看到孫嬤嬤的時候,恨不得把她撕了咬了,一雙眼睛就那麼仇恨的盯著孫嬤嬤。

    孫嬤嬤看到朝自己咬牙切齒的老太太,神情有些羞愧,然後戰戰兢兢的走到老太太身旁,將食盒放下,這時,一臉陰冷的朱嬤嬤則走了進來。

    “晚飯時間到了,你們服侍祖母用膳,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南宮嫿說完,領著人退出了房間,站在門外,透過窗戶,她看到老太太一臉陰鷙的盯著自己。

    老太太看到門外眼裡帶笑的南宮嫿,只覺得這就是個惡魔,才十四歲的年紀,心智竟然比中年人還成熟,行事手段都帶有心機,這樣的女人,若是成了世子妃,將來能混到何種程度,她不敢想像。

    “老太太,還在看什麼?過來,吃飯了!”朱嬤嬤這時揭開那食盒,冷冰冰的睨向老太太。

    老太太見平時對自己唯唯諾諾的朱嬤嬤竟然對自己大呼小叫,當即一掌拍在桌上,朝她冷聲道:“朱嬤嬤,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活膩了?來人,給我掌她的嘴!”

    老太太喊完,門外卻並無一人進來,如果是以前,早有人衝進來打朱嬤嬤了,可此時,門外只有兩名陰沉著臉的老婆子侯在那裡,她們是鳳莛軒的人,哪裡會聽老太太的話,兩人眼裡都有著濃濃的鄙夷。

    而南宮嫿仍站在窗外,就那麼冷冷的盯著老太太,盯得老太太背脊發涼,恨不得南宮嫿快點離開。

    見沒有人衝進來,朱嬤嬤開始還有些忌憚,這一看,老太太是徹底失勢,大小姐徹底起來了,她當即捂著嘴哈哈大笑,一臉嘲弄的看向老太太,陰測測的道:“你還以為你是以前的侯府主母?老太太,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如今你自己的地位?你連一個奴才都不如,快,來吃點飯,咱們可不能讓你死,要讓你好好的活著。大小姐可說了,你若敢自殺,你的兒子南宮喬、孫子孫女會立刻沒命,你想用死來威脅咱們,那是不可能的!”

    “什麼?南宮嫿,小賤人,算你狠!”老太太本想用絕食來抗議,好讓南宮昊天放她出去,誰料南宮嫿竟拿二房的人來威脅她,她氣得猛抽了口氣,直直的朝那食盒走去。

    當她湊近食盒時,立即聞到一股子餿味,當即盛怒的看向朱嬤嬤,“你們……竟然給我吃餿飯餿菜?你們還是不是人,我是侯爺的親娘,你們竟然這麼對我,拿出去,我不吃,給我重做新的來。”

    老太太說完,嘩啦一下子將桌上的食物揮到地上,她則恨恨的指著外頭的南宮嫿,扯開嗓子就大罵起來,“南宮嫿,你這個不孝孫,你竟然這樣對我,你會遭報應的!”

    南宮嫿不怒不慍,只是淡然的看著老太太,這時,外面已經響起南宮蕊兒的聲音,南宮蕊儿知道老太太有難,立即力破眾人想要闖進來,護院們全都攔著南宮蕊兒,不讓她進來。

    “祖母,我是蕊兒,你怎麼樣了?”南宮蕊兒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祖母有難,竟迅速趕了過來,想救老太太。

    老太太在看到孝順的南宮蕊兒後,心裡終於得到一些安慰,看向南宮嫿就諷刺道:“果然,親生的跟別人的種就是不一樣。”

    這時,南宮嫿則掃向南宮蕊兒,見她滿目憤怒,便道:“放她進來!”

    南宮嫿一聲令下,何然的人便將南宮蕊兒放開,南宮蕊兒得到解放,立即衝到老太太房門口,此時,兩名婆子已經將她攔住,不讓她進去,急得她直跺腳,“你們放開我,我要救我祖母,祖母,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你才是侯府最大的,這是你的地方,她們憑什麼敢!”

    南宮蕊兒說完,狠厲的看向南宮嫿,指著她就罵道:“小賤人,一定是你,你心腸真是狠毒,竟然這樣對祖母,難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快放祖母出來,這是她的地盤,你們都得給我滾!”

    聽南宮蕊兒的口氣,這裡彷彿成了她的家,她才是侯府的大小姐,南宮嫿星眸冷抬,紅唇輕啟,一字一頓冷聲道:“你叫我滾?你確定?”

    “是的,我就是叫你滾,南宮嫿,你快帶著你的人滾出興安堂,這不是你的地盤,你少在這囂張,我才是祖母的孫女,這是我和祖母的地方,你趕緊滾遠點!你和你那賤娘都給我滾,你們才是侯府的外人,賤人賤人,你和你娘,還有你兩個該早死的弟弟都是賤人,我詛咒他們長不大!”南宮蕊兒雙手叉腰,豎著眼睛,朝著南宮嫿就劈裡啪啦趕了起來。

    聽到南宮蕊兒對自己母親及弟弟惡毒的詛咒,南宮嫿此時十分陰沉的看了下自己潔白的手指,紅唇浸著縷縷寒冰,看向身後的喜媽媽,沉聲道:“竟敢詛咒我弟弟,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種拉過來,給我狠狠的掌嘴!”

    說完,喜媽媽身後的兩婆子已經迅速上前,把還在嘴硬的南宮蕊兒一把拖到南宮嫿面前,喜媽媽一腳踢過去,南宮蕊兒便跪到地上,這時,春、夏兩婆子已經勾起南宮蕊兒的下巴,一人往手心吐了記口水,輪起巴掌就朝南宮蕊兒打過去。

    “啪!”只聽啪的一聲,南宮蕊兒臉上當即挨了一掌,她痛得慘叫出聲,聽得屋裡的老太太心如刀絞,她想跑出去護南宮蕊兒,卻被孫嬤嬤、朱嬤嬤拽住,只能朝南宮嫿破口大罵道:“南宮嫿,你放開她,你這個狗東西,豬狗不如,那是你妹妹,你竟然這樣對她。”

    這時候,南宮蕊兒仍在遭受啪啪的巴掌,她兩邊臉當即腫了起來,南宮嫿則毫不心疼,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三番五次覬覦她的聘禮,不給點教訓怎麼行,當著老太太的面打南宮蕊兒,才是真正的切老太太的膚。

    老太太只覺得打在蕊兒的身,疼在她的心,可她此刻卻沒辦法救南宮蕊兒。

    南宮嫿吹了吹指甲尖上的一片小紅葉,無神的看向老太太,有些疑惑的道:“什麼?你說她是我妹妹?我可沒有這樣的妹妹,我有雪兒、?兒、怡兒這些妹妹,就是沒有蕊兒這個妹妹。她父親叫什麼?他父親是誰生的,是老太太你和林景生的私生子呀,這一切都是你作的孽,今天報應到你孫女身上,你還敢說她是我妹妹,我可沒有??這樣無恥無情無義冷血的妹妹。”

    這時,春婆子對準南宮蕊兒的臉,又是啪的一巴掌,這幾巴掌都打得很重,南宮蕊兒嘴角當即溢出一抹烏血,她一雙眼睛只是仇恨的瞪著南宮嫿,此時的南宮嫿,強大得令她心驚,可她還是不服氣,憑什麼,這是祖母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地方。

    這時,南宮嫿朝春婆子揮了揮手,春婆子這才停止手中的動作,而南宮蕊兒依舊不怕死的蹭地起身,朝南宮嫿罵道:“今天的仇,我南宮蕊兒永生難忘,南宮嫿,你給我等著!還有,你們在這裡撒完了野,打完了我,可以滾出興安堂了吧?”

    南宮蕊兒反客為主的話讓眾人聽了都十分的不悅,她好像忘了,這是大小姐的家,與她沒半毛錢關係。

    “南宮蕊兒,該滾的是你,這裡是侯府,是我南宮家,你一個外人,還敢在這裡囂張。來人,把南宮蕊兒的東西收拾好,連她一起一併扔出府,別讓她再來侯府搗亂。”南宮嫿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她也從不承認她是什麼好人,她對朋友會付出一百倍的真心,哪怕死都不怕,但是對敵人,她也不會心軟。

    對南宮蕊兒和老太太這種永不知足的人,你要是心軟饒了她們,下一次就等著死期的到來,所以,南宮蕊兒絕對不能留在侯府。

    “什麼?你竟要趕我走?我不走,這是祖母的地方,我是她最疼愛的孫女,憑什麼是我走,你為什麼不走?我要守著祖母!”南宮蕊兒咬牙不想走,此時,喜媽媽已經命人去屋裡收拾她的衣裳首飾,其他人則架著她。

    沒幾下,下人們就收拾好南宮蕊兒的東西,當著滿目陰鷙的老太太的面,將南宮蕊兒和她的包袱扔了出去。

    接著,南宮嫿跟在南宮蕊兒的身後,看著她被人拽到侯府大門處,南宮蕊兒被拽到大門處時,還來不及說話,眾人已經將她扔了出去。

    一扔出去,下人們就將大門牢牢的關上,那南宮蕊兒卻仍上死心的在門外大叫,一邊拍著門一邊叫嚷起來,“南宮嫿,你這個不得好死的惡毒女人,你竟然趕我走,我要見祖母,你沒權利這樣對我!”

    這時,一名看不下去的下人猛地將門打開一個小角,朝南宮蕊兒劈頭蓋臉的罵道:“吵什麼?你還是去你家看看,免得去晚了什麼都沒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說?”南宮蕊兒驚恐的看向那小廝,心裡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還能為什麼?你爹已經不是我們南宮家族的人,那麼我們自然要收回送給你們家的寶貝,這還不算抄家呢,將來抄家,有你們好受的。”那小廝冷冷丟下這句話,就將大門關上。

    南宮蕊兒意識以情況不妙,哪還敢吵,立即抱著包袱朝城郊跑去。

    宗族與二房的人全離開,南宮嫿這才鬆了口氣,這一仗,她算是贏了,不過也打得十分艱辛,老太太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派人去二房收回東西的並不是她,而是爹爹,看來,爹爹也很討厭南宮喬,準備把以前老太太偷偷運給二房的寶貝全收回來,這下子,娘親的嫁妝算是全回來了。

    累了一天了,南宮嫿來到鳳莛軒休息,這時候爹爹已經回清墨軒寫公文去了,終於軟禁了老太太,趙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哄了下兩個兒子,就命人準備浴桶,準備沐浴。

    像想起什麼似的,她看向南宮嫿,朝她微笑的道:“要不嫿兒,你也在我屋裡沐浴,咱倆一人一隻浴桶,咱們娘倆好久沒有像小時候那樣一起沐浴了。”

    南宮嫿不由得想起她還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娘親還沒生病,經常給她洗澡,對她十分體貼關心,想到這裡,她就微笑著點了點頭。

    等下人們打水將浴桶填滿後,趙氏往裡面撒了許多馨香四溢的玫瑰乾花瓣,笑瞇瞇的看著下人們給南宮嫿寬衣。

    給南宮嫿寬完外衣後,趙氏便把下人們全譴了出去。

    南宮嫿的外衣一被脫掉,便露出裡邊真絲的白色裡衣,她衣襟微敞,左胸前的一朵紅梅胎記若隱若現,在看到這枚栩栩如生的梅花胎記時,趙氏已經痴痴的上前,她伸手撫向南宮嫿的左前,淡淡摸著那璀璨的胎記,眼裡透著陣陣悲涼,“嫿兒,這胎記,切記不可告訴任何人,你明白嗎?”

    南宮嫿見母親樣子惆悵,便溫和的笑道:“不會的,母親從小就嚴厲教導我,無論何時,都不能露出這胎記,女兒永遠都不會讓人知道。只是,女兒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南宮嫿何等的聰明,從小趙氏就告誡她,萬不能對人說起自己胸前有胎記一事,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就是身邊的玉萼、喜媽媽也不能說,所以,這個秘密,只有她和趙氏知道,她小時候身邊的奶娘,早就去世了,或者,她們是帶著秘密去世的,喜媽媽和玉萼是趙氏後邊撥給她的。

    趙氏眼底有著陣陣哀愁,心下十分絞痛,若是說出真相,她和兩個兒子以及侯府都將沒命,這可是欺君的死罪,為了保住侯府,她一直活得十分小心,都因為她當初的嫉妒之心作怪,一狠心設計抱走嫿兒。

    而原本??該是金枝玉葉的嫿兒,一躍成了侯府嫡女,而她真正的女兒,早在出生時就夭折,這或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孩子,你已經不小了,別問為什麼,有些事,是沒有為什麼的。”趙氏溫和的看向南宮嫿,牽起她的手,她喜歡嫿兒,捨不得嫿兒,從小兩人相依為命,她對嫿兒已經有了超乎生母的強烈感情,所以,縱然嫿兒並非她親生,她誓死也要守護她。

    這幾天,科舉考試就要舉行,這已經快到三月,天氣已經不那麼寒冷,隱隱有春意襲來,去年中了舉人的舉子們,早已在去年十一月報好名,理好一切手續,如今就等二月二十八號的會試。

    明日便是科舉考試,南宮嫿聽說袁逸昇、怡兒的未婚夫陶志堅、雪兒未婚夫王桂林、表哥他們都早早住進離貢院最近的來福客棧,準備明日一早就排隊進貢院考試。

    科舉考試是老百姓的頭等大事,畢竟讀書人考中舉人或進士就能做官,一家人都水漲船高,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所以學子們晝夜苦讀,南宮嫿坐在飛羽院,甚至都聽到外頭有人在讀書。

    沒想到袁逸昇也要去考,而且同時報了文科與武科,文科、武科考試時間不同,是錯開的,他如果有精力,也能同時做好兩件事。

    只是,就憑他那三腳貓功夫,當真能中武狀元?

    這天晚上,南宮嫿又坐在窗前看明月,去年的時候,她似乎聽祁世子說,如果她喜歡,他便去試試考科舉,之前他沒有考,是因為每年考試時他都去天山了,再加上他無心仕途,所以早早的中了舉人,卻沒再參加會試。

    但是她卻聽玉萼說,祁世子要今晚才趕得回來,不知道他來不來得急進考場,封建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進入官場,考科舉,做大官,但她卻從來沒要求過祁翊,只要祁翊過得開心,做什麼她都讚成,人就短短的一輩子,不必為了這些名利費盡心思的去鑽營。

    正在思考著,突然,那院牆上出現一道人影,那人影好像沒站穩,啪的一聲摔到地上,南宮嫿見狀,立即打起燈籠,後邊的玉萼聽到聲音,正要出來,南宮嫿朝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人守在角門邊,南宮嫿早已捏起棍子,準備給那翻牆的猛的一棍。

    上次袁逸昇翻牆進來後,南宮嫿就準備往牆上加些瓦片,防止有心人再進來,不過後邊忘了,沒想到,又讓賊人鑽了空子。

    “嫿兒,是我,我是逸昇!”聽到外面男人的聲音,南宮嫿微微瞇起眼睛,想不到袁逸昇的傷這麼快就好了,還有力氣再次翻牆。

    她朝玉萼看去,囑咐玉萼拿好棍子守在暗處,她則緩緩將門打開,見身著一襲金絲滾邊錦袍的袁逸昇已經調整好狀態,一看到南宮嫿,便朝她溫和一笑,眼裡帶著一縷歉意,“嫿兒,上次的事,對不起。”

    南宮嫿如今的院子已經守得十分嚴實,就連南宮昊天都無法擅闖進來,便沒有阻止袁逸昇,袁逸昇來得正好,如果因為某些原因使她明早考不了科舉,那就好笑了。

    看到袁逸昇一臉虔誠的站在門外,南宮嫿袖子裡握著一把小刀,慢慢踏了出去,沉下眼眸,冷著一張臉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如今我已是祁翊的未婚妻,還請袁公子懂得避嫌,切莫讓人抓去把柄,壞了我的閨譽。”

    “嫿兒,上次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想霸王硬上弓,嫿兒,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明日就要進貢院,即將有九天見不到你,你能不能為我祈禱,這一次,我一定能中文武狀元,我有這個信心和能力,我要封侯拜相,成為人上人,再娶??你為妻。”袁逸昇得不到南宮嫿,心頭一直鬱悶不已,原以為南宮嫿必須要嫁六皇子,沒想到,她後邊竟然配給了祁翊,他袁逸昇除了家世背景差一點,哪點比祁翊差了?

    配六皇子是皇帝的意思,他當然不敢反駁,可配祁翊,卻是南宮嫿自己點頭同意的,他必須要來問清楚,在南宮嫿心中,究竟有沒有他。

    南宮嫿則冷眼看向袁逸昇,她才不信袁逸昇真的愛上自己,像袁逸昇這種自私的人,最終愛的就是他自己。

    “很抱歉,當時情況危急,在我變醜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只有祁世子真心待我好,他願意娶我,我也真的很愛他,我與他情投意合,還請你不要在中間摻合。”南宮嫿冷冷看向袁逸昇,彷彿看到前世的他,前世的他多狠呀,如今又裝得多麼的善良?

    真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

    聽到南宮嫿的話,袁逸昇突然瞪大瞳孔,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把捏過南宮嫿的手,將她的手狠狠篡在手裡,大聲的道:“你說什麼?你不是說仰慕我的麼,你為什麼說你愛祁世子?他哪裡比我好了?”

    南宮嫿冷笑的看向袁逸昇,眼里浸著烏黑的寒光,左手被他篡住,不過她右手袖子裡卻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當即怒瞪向他,“你還好意思說,你不是說喜歡我的麼,那你為何和我妹妹在一起?我妹妹連身子都給你碰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難道說能允許你背叛我,就不允許我喜歡上別人?”

    南宮嫿強烈的控訴說得袁逸昇滿臉羞紅,他一把放開南宮嫿的手,感覺心口有一塊石頭壓著,十分的難受,以前他還沒那麼喜歡南宮嫿,可如今知道南宮嫿要許配給祁翊的時候,他的心就不平衡了,他要阻止,一定不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祁翊。

    看著青筋暴裂的袁逸昇,南宮嫿心裡則在冷笑,這樣的男人,送給她她都嫌髒,還會喜歡他,他真會妄想。

    “我知道了,嫿兒,原來你在怪我,你怨我和?兒在一起,所以才賭氣嫁給祁翊。原來你不是真的喜歡祁翊,你還是喜歡我,可是,我想給你提親的,可如今已經晚了,最重要的是,?兒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她好像有身孕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袁逸昇心裡一邊喜歡高高在上的南宮嫿,一邊又在乎懷有孩子的南宮?,兩個他都喜歡,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南宮嫿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裡只覺得暗爽,但面上卻是十分的憤怒,她冷冰冰的盯著袁逸昇,一把朝袁逸昇推過去,“你這個壞男人,你和我在一起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讓我妹妹懷孕,你安的是什麼心?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喜歡我,你走,滾遠點,永遠都別來見我,我就要嫁給祁世子,從此我便不認識你,你就和我妹妹雙宿雙棲去吧!”

    南宮嫿說完,絕情的轉過背,看到南宮嫿一改往日的溫柔,突然變得如此絕情冷漠,袁逸昇竟然覺得,此刻他更愛南宮嫿,越是得不到的,他越珍惜。

    男人就是這樣,太容易得到,根本不會珍惜,女人越對他冷漠,越不將他放在眼裡,他這才知道女人的珍貴之處。

    看到南宮嫿這樣,袁逸昇知道她定是太傷心才這樣說,忙打了自己一巴掌,朝南宮嫿道:“嫿兒,你別生氣,可孩子是無辜的,我已經答應許?兒一個正妻之位,要不,你與她做平妻,你們平起平坐,你和孩子在我心中一樣重要,當然,我更加愛你。”

    而袁逸昇在看到南宮嫿一臉的冷漠後,他這才知道,原來嫿兒是真的愛他,以前他總覺得嫿兒對他很疏離,從不給他寫信,只叫丫頭傳話,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獲取了嫿兒的芳心。

    但袁家的子嗣也很重要,他沒辦法反悔自己對?兒的承諾。

    兩人就這樣冷冷對著,卻沒人知道,在那暗處,早已躲著一個渾身顫抖的小人兒。

    南宮?一直躲在角門處,一雙眼睛恨恨的盯著南宮嫿,原來這兩人真的有姦情,虧得袁逸昇口口聲聲說愛她,原來他的愛都是假的,他真正愛的是南宮嫿,這一對狗男女。

    南宮嫿此時一聽到平妻之位四個字,當即抽出腰間的那塊黃色玉佩,一下子擲到地上,恨恨的盯著袁逸昇,道:“你竟要娶她做正妻,還讓我當平妻?你當我侯府正宗的嫡女那麼下賤,放著正宗的世子妃不做,做你的小妾?袁逸昇,你不是人,枉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竟然聯合我妹妹背叛我,還如此的害我,以前你不是說你沒碰過她,你不是說她是醜八怪,你根本沒愛過她麼?如今,你竟然要娶她為妻,我恨你,你若是娶她,就別再聯繫我,我們做回陌生人!”

    南宮嫿說完,無助的抖動著雙肩,垂下眼眸就開始暗自流淚,她晶瑩的小臉上滾下一串滾燙的熱淚,這淚水帶著對前世的呼喊,帶著前世一切的悲愁與仇恨,南宮嫿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袁逸昇心都碎了,他的一顆心碎裂成數半,立即道:“嫿兒,都是我的錯,我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我要娶你,我不娶她為正妻了,憑她那樣的資格,只配做妾,你才是我袁逸昇真正承認的正妻。”

    畢竟侯府嫡女、絕世美人比起小家子氣又不守婦道的南宮?來說,身份高上千倍萬倍,他是一時腦熱,失了判斷才答應南宮?的請求,又道:“在我重傷的那幾天,?兒天天守在床前守護我,我一時感動,這才許了她的正妻之位,而且她說她懷孕了,所以……”

    “懷孕?萬一她是假懷孕來騙你的呢,你就這麼相信她?不過,這些我都不想談了,?兒是我妹妹,所以我無法跟你在一起,因為我做不到與我妹妹同搶一個男人,我是長姐,我該處處讓著她,從小我就什麼事都讓著她,這一次,我一如既往的把你讓給她。我期待的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只有我和他,我們兩人相愛,幸福的在一起,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容不得其他的,更何況如今?兒已經有了你的血脈,你讓我如何面對自己的心?”

    而此刻,袁逸昇卻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南宮嫿,看著作為被害者一方,傷心難過的嫿兒,他的心也在滴血,他這時才知道,嫿兒對他有多重要,他真正愛的也只是嫿兒,他也有心有情,也並不止愛他自己。

    他這一次是真的為南宮嫿淪陷了,真的放棄掉自己的私心,真正愛上南宮嫿了。

    聽到南宮嫿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他的心裡真的悸動了,原來,嫿兒竟是這麼的愛他,竟然想與他一生一世,原來,嫿兒竟是如此美好的女子,比起那些庸脂俗粉來說,嫿兒真的好太多了。

    只是,有個南宮?橫在中間,她還懷了孩子,袁逸昇一時間也有些焦急,只是小聲的喃道:“嫿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放心,我會處理掉那個孩子,想辦法取消你和祁翊的婚事,前來娶你。”

    而那房頂上蹲了大半天的男子,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如狼似鷹的盯著袁逸昇,他眼裡透著無比森寒的陰冷,竟然敢肖想他的未婚妻,他會讓他死得很慘。

    後邊的含笑、含恨看著下面的戲,兩人都是一臉的不解,怎麼世子的未婚妻會和袁逸昇在一起,兩人還情啊愛的,只是他們總感覺,那世子妃在演戲,好假,沒想到那袁逸昇竟然聽得進去,還被她迷惑了。

    而他們也看清了躲在牆角哭泣的南宮?,這時候的南宮?,一顆心冰得像雪粒子一樣,她琵索的抖動著雙肩,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她沒想到袁逸昇會對南宮嫿動心,而且南宮嫿在他心中的分量,比自己重多了,自己在她面前,就成了個小丑。

    袁逸昇可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南宮嫿的壞話,要是她敢說一句南宮嫿不好,袁逸昇都要發火怪她,如今,他竟然把她南宮?貶得一文不值,她細心陪在他身邊照顧他那麼久,而南宮嫿對他則愛理不理的,竟然都比她重要。

    “反正,?兒喜歡你,我沒辦法與她共侍一夫,我也不會跟她搶,她是我妹妹,我是真心的為她好,如果你想娶我,就必須與我妹妹斷絕關係,否則,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南宮嫿冷冰冰的說完,背對著袁逸昇,又道:“還有,上次打你不是我的主意,在你昏倒之後,我派人把你移出院子,讓下人送你回府,但後面不知道怎麼的你就在?兒妹妹的院子裡了,這件事,你要問便問她,與我無關。”

    南宮嫿最後還不忘將上次的事推給南宮?,這時候,已經氣得躲在暗處的南宮?嘩的一下站起身,她迅速推開角門,盛怒的跑到袁逸昇面前,一把蹲下身子,迅速把南宮嫿扔掉的玉佩撿起來踹在懷裡。

    “南宮嫿,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竟然勾引逸昇,你已經有未婚夫,卻在半夜與逸昇私會,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歡逸昇,你這是耍他玩的!”南宮?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雙眸悲憤的瞪向南宮嫿。

    只是,卻聽得那屋頂上的幾人紛紛皺眉,此時站在最前方的男子,一雙俊眸已經變得十分的深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要弄清楚,他相信嫿兒不是那種人,這其中定有什麼原由。

    聽到南宮?吼南宮嫿,袁逸昇立即冷冷看向南宮嫿,怒聲道:“你住口,嫿兒也是你能辱罵的?”

    這時,南宮嫿迅速擺出一副弱者的心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上則十分哀戚又害怕的躲到袁逸昇身後,可憐的道:“逸昇,她要打我,我好怕… …”

    “嫿兒不怕,她若敢打你,我定會打她給你報仇。”此時,高貴美麗的南宮嫿成了袁逸昇心裡最愛的女人,平時依附著他的南宮?,卻成了要打人的母老虎。

    南宮?平時也是最溫柔的,可如今看到南宮嫿那演戲的模樣,她氣得咬緊牙關,正要罵人,卻見袁逸昇背後的南宮嫿正朝她笑著眨了眨眼,那樣子極其的挑釁,高興得很,正在嘲笑她。

    “賤人,賤女人,你竟然敢瞪我!”南宮?氣得擼起袖子,想上前去抽南宮嫿,手一抬起來,卻被袁逸昇一把抓住,“你別瘋了,你要是敢動嫿兒一根手指頭,我要你的命。”

    聽到情郎絕情的語氣,南宮?當即無神的搖了搖頭,指著袁逸昇,滿臉淚水的道:“你……你不是說最愛的是我麼,你竟然如此護著她,她有了祁世子,還想擁有你,難道你不知道她品行敗壞麼?好女人怎麼會喜歡兩個男人?我為你做牛做馬,生兒育女,什麼臉面都不顧了,竟敵不過南宮嫿一個可憐的表情?”

    “你夠了沒?你若是有嫿兒一半懂事,我也不會這樣對你,這是嫿兒的地方,你別在這大吵大鬧的,萬一引來了人,敗壞了她的閨譽,你擔得起?”袁逸昇看著滿目憤怒的南宮?,此時更覺得南宮嫿又溫柔又知禮,果然,教養不同,人的氣質也不同,他現在真後悔答應娶南宮?為正妻。

    而蹲在房頂上的含笑難受的維持著自己紮馬步的姿勢,斜著眼睛看向面前一臉冷酷的祁翊,小心翼翼的道:“世子,你好不容易才趕回來,一回來顧不得休息就來看南宮姑娘,咱們為什麼要站在上面偷窺?不直接解決了那個賤男人,他竟然要搶你的未婚妻,你快出手呀!把南宮姑娘奪回來。”

    祁翊此時一襲白衣,在夜空中翩翩飛舞,烏黑的頭髮映著皎潔的月光,微微輕揚,微風吹拂著他印上蔓珠沙華芯蕊的袍子,此刻的他,宛若天上下凡的謫仙,高貴仰望天空的樣子,又像極了一匹孤獨的雪狼,烏黑的眼裡迸射出道道極為森寒的冷光,沉聲道:“本世子要與他真正的較量一次。”

    含笑一臉迷糊的看向祁翊,不懂他心底打的什麼主意,不過邊上的含恨卻像祁翊肚裡的蛔蟲一般,道:“咱們世子明日也要考科舉,到時候,世子要在文科和武科上打敗袁逸昇,把他痛扁一頓,這才是男人之間真正的較量,背後放冷箭,實在不恥,不過,我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含恨說完,祁翊冷不防的蹦出這一句,嚇得他差點沒站穩要摔了下去。

    見南宮?準備大吵大鬧,袁逸昇立即歉意的看向南宮嫿,一步上前將南宮?的嘴摀住,此時,南宮嫿已經水汪汪的道:“?兒妹妹可能是太傷心了,逸昇,你先帶她去休息。”

    袁逸昇明日又要考科舉,朝南宮嫿點了點頭後,一把扛起南宮?,從角門處就走了出去。

    等兩人一走,南宮嫿已經一臉嫌惡的看了眼門外,藏在裡邊的玉萼立即跑了出來,朝南宮嫿道:“大小姐,剛才嚇死我了,以後可不許你這麼冒險了,雖然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耍袁逸昇,但是他這樣的人,不值得咱們花心思對付。他明日就要考科舉,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動手,讓他連場都上不了?”

    南宮嫿微微思索一下,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道:“這是瀉藥,袁逸昇這下肯定送南宮?回藕香院了,你趕緊跟過去,把瀉藥放進茶裡給他喝,我一定不會讓他參加科舉!”

    玉萼點了點頭,立即接過南宮嫿手中的瀉藥,正要走時,突然,三個人影就那麼從房頂上飄了下來。

    其中最先落地的,是滿臉憤怒又焦急心疼看向南宮嫿的祁翊,祁翊一下來,深邃的目光就落到南宮嫿身後,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南宮嫿,發現她完好無損後,一顆心這才鬆了下來。

    “世子,你怎麼來了?”南宮嫿立即拉住玉萼,難道,剛才她和袁逸昇說的一切,都被祁翊聽到了,糟了,他會不會誤會什麼?

    “你這個笨蛋,沒有我的同意,你怎可以身犯險,你們全都退下,我有話要和嫿兒說。”祁翊冷冷看向身後眾人,含笑、含恨和玉萼迅速退到外邊。

    此刻,銀色的月光下,南宮嫿頗為尷尬的低垂著頭,正不知道說什麼時,男人已經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既憤怒又暴怒,卻又帶著濃濃的心疼,“嫿兒,好幾天沒見你,我好想你,我一路趕回來的時候,沒有休息過一刻鐘,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袁逸昇,我也知道你很恨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恨他?前路太漫長,也太坎坷,我們要一起奮鬥,才能真正的幸福快樂,我不想你將仇恨藏在心裡,然後隻身一人前去對付,我要讓你知道,你身邊有我與你肩並著肩,我是你堅強的後盾,你知道嗎?剛才我差點沒忍住,想一劍宰了袁逸昇,可我硬是忍住了,我要在科舉考場上將他打趴,讓他過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替你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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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世子中文武狀元

南宮嫿沒想到祁翊在聽到她與袁逸昇的對話後,竟然說出這樣一番信任她的話,令她很感動,此刻,銀色的月光下,男人熠熠生輝的雙眸彷若明珠一樣璀璨,眼裡透著既心疼又責備的關切,他的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手,讓她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看著祁翊急切的眼神,南宮嫿也溫柔的與他的手緊握,一雙星眸溫雅的看向他,輕聲道:“你信我???”

    短短的三個字,透露出南宮嫿心底最深沉的壓迫感,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高興自己的未婚妻半夜與人私會,沒想到,祁翊竟然選擇相信她,這讓她在感動的同時,也有些緊張。

    祁翊則溫柔的握緊南宮嫿的手,含眸咬住她潔白如蔥玉的手背,在她手背上印下溫柔的一吻後,這才捧起她的小臉,道:“我們早就說過,要互相信任的,不是麼?而且,本世子對自己很有信心,那個袁逸昇,根本不足以成為本世子的對手!”

    看著微瞇眼睛,自信滿滿的祁翊,南宮嫿臉色更加的尷尬,沒想到祁翊如此信任她,反而她就沒那麼信任他了,要是換作他和別的女子站在一起,她的小宇宙估計要爆發。

    聽以祁翊十分自信的話語,南宮嫿便嬌嗔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挑眉道:“你對你自己還真挺有自信的,從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我若不臉皮厚些,又豈能獲得小姐的芳心,敢問這是誰家的小姐,竟生得如此的美若天仙,連在下都停駐不前,只想把你帶回家。”祁翊眼底含笑,戲謔的看向南宮嫿,俊削的臉上竟有兩個可愛的酒窩,此刻的他,樣子透著淡淡的邪魅,如今的祁翊,身上散發的魅惑之氣越來越多,或許,這才是真實的他。

    看到祁翊竟然明目張膽的調戲自己,南宮嫿更是白了他一眼,本以為這一招已經讓他忘記之前的問題,沒想到,面前的男人已經十分認真的看向她,眼裡透著濃濃的關切,“嫿兒,你似乎還沒告訴我,你與袁逸昇究竟有何淵源,你為何如此恨他?”

    聽到祁翊又將內容轉到這件事上,南宮嫿心底微微一顫,被祁翊握著的手也是有些發涼,她不認為自己的前塵舊事適合對任何人提起,這對他們來說,一定會很荒謬,這一定是天方夜譚,所以,她不打算對任何人說,哪怕是祁翊。

    想了想,南宮嫿微微斂眸,十分認真又含情脈脈的看向祁翊,一臉正色的道:“世子,你相信前世仇、今世報之說嗎?”

    祁翊淡淡揚眉,瞳孔微微輕縮,在仔細思索南宮嫿的話之後,突然低下頭,安靜的看向她,用極富有磁性又醇厚的聲音道:“我信三生輪迴,不過,前塵往事皆是舊夢,我只要你記住,以後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再受那麼苦!”

    祁翊說完,堅定的看向南宮嫿,眼眸始終含笑,再說完之後,他又溫柔的吻了南宮嫿的額頭,烏黑纖長的睫毛在月光下顯得安靜疏密,一雙美眸透著陣陣憐惜,他從心底憐惜這個心事重重的女子,想進入她的心,替她解開一切。

    南宮嫿聽到祁翊溫柔的話,只覺得自己運氣很好,竟遇到如此疼愛自己的另一半,她對祁翊也有太多的好奇,便抬眸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道:“如今的武穆王妃是你的繼母,那你的生母……”

    南宮嫿問到這裡,遲疑一下,因為她看到,此時祁翊一排濃密的睫毛上已經斂起淡淡的水霧,只見他有些悵然的抬眸,淡淡看向皎潔的夜空,無聲的道:“她在我五歲那年,就過世了,是被另外一個女人捆在棺材上,活活捂死的,而那個女人,現在活得很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祁翊說到這裡,嘴角溢出一抹溫潤的笑,可那笑容卻有著淡淡的哀愁,惹得南宮嫿立即自責自己,忙看向祁翊,“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應該讓你知道。只是,這些事情太過陰毒,我怕你聽了,會污染了你的心!當時,我躲在棺材裡,親眼看著母親慘死,而我卻無能為力,因為我太小了,母親在臨死之前,將我藏在裡面,讓我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許出聲,否則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我。直到後面我才知道,母親是為了保護我,而我,卻眼睜睜看著她慘死,看著敵人笑得十分的猖狂,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祁翊本不想對外人說,他不想將自己的心剖開來讓別人觀賞或者嘲笑,但他相信南宮嫿,因為相信她,他才坦誠的對她說了一切,怕的是,讓她聽了會為自己擔心,也會為自己難過,他不願意看著她難過。

    好像講出來,他的心都要舒暢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壓仰。而南宮嫿在聽到祁翊的話時,心裡早已是震動一片,祁翊的娘親,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武穆王妃,做到這樣的高位都死得那麼慘,那背後的人,手段當真是陰毒。

    沒想到祁翊願意把自己的私事告訴自己,這是不是說明,他很相信自己?

    這時,南宮嫿已經走到祁翊背後,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背,將頭埋在他的背上,輕聲道:“翊,沒事的,以前的事已經是過往,以後有我與你肩並肩向前走,我們可以一同除掉那個害死你母親的仇人,她是不是當今的武穆王妃羅氏?”

    祁翊則淡淡搖了搖頭,嘴角邪佞的冷勾,眼神誅譏的看向前方,“她,似乎不配與我娘親有任何牽扯。”

    不過,感受到南宮嫿溫暖的小手,以及她身上傳來的愛意,祁翊則轉過身,輕輕將南宮嫿擁入懷中,溫熱的大掌撫摩著她烏黑的秀發,“嫿兒,以後有你陪著我,我就安心了。”

    又與祁翊耳鬢廝磨一陣之後,南宮嫿這才從他懷中出來,她朝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惹得祁翊在她額頭輕點一記,隨即勾起紅唇,無比淡定的道:“這麼晚了,你要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祁翊看向南宮嫿,示意她先進屋,他要看著她進去睡下,他才會放心的離開。

    南宮嫿本想目送祁翊,可他一直站在月光下看著她,她只好領著玉萼走進房間,待她慢慢關上門時,發現祁翊仍舊眸子含笑的看著她,那笑容真是萬年風華,煞了多少人的芳心,好像他才是最耀眼的明珠,周遭一切都黯淡得失了顏色。

    等南宮嫿再看時,祁翊早已經一躍騰上那高高的院牆,瞬間消失在黑夜中,連帶後邊的含笑、含恨也是閃得極其的快。

    一進房間後,玉萼立即緊張的拉著南宮嫿,朝她關切的問道:“大小姐,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世子會生氣,沒想到他這麼信任你,連我都沒想到,只不過,三小姐怎麼躲在角門處,那外院的婆子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讓她輕易的鑽了進來,看來明兒個該懲罰她們一下,好讓她們長點記性。”

    聽著玉萼憤怒的話,南宮嫿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微笑道:“你這個傻瓜,你認為沒有我的允許,她進得來?”

    聽南宮嫿這麼一說,玉萼像是明白似的,立即大吃一驚的道:“大小姐,你太厲害了,沒想到是你放她進來偷聽的,聽到袁逸昇對她的貶低,她恐怕血都要氣吐出來,她恐怕還以為是自己偷跑進來的,沒想到是你故意放進來的。”

    玉萼這才弄明白為何三小姐這麼容易就進來了,而南宮嫿則打了個呵欠,都大半夜的了,她已經很困了。

    而玉萼則懂事的替南宮嫿蓋好被子後,再退出房間,仔細檢查了房間,這才把門關上去了偏房。

    這九天,是舉子們最難熬的九天,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緊繃的對待這場會試,這九天,整個京城都好像安靜下來,整日有護衛軍穿街走巷,在維持社會秩序,生怕有人大吵大鬧,吵到貢院的考生。

    這幾天,南宮嫿都從含笑那裡接到祁翊的消息,說祁翊每場考試都最早交卷,不知道他為什麼寫這麼快,總之,明天科舉考試就結束了,再過半個月便是出成績的時間,南宮嫿倒真想知道祁翊考得如何。

    又過了半個月,這一天,南宮嫿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好以後,坐在飛羽院聽綰綰的消息,這一早上,時間過得十分的慢,南宮嫿一直篡緊手指,她想知道,祁翊和袁逸昇兩人考得如何,尤其是袁逸昇,這個她的死對頭,她真想知道他是不是意氣風發得了第一。

    這時,門外的綰綰已經十分興奮的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朝南宮女畫揮手道:“大小姐,太好了,祁世子中了貢士,而且是第一名的會元,他同時考了文科和武科,文科是會元,武科也是第一名。”

    聽到綰綰興奮的聲音,南宮嫿怔大瞳孔,沒想到祁翊竟如此有才學,竟然考取第一名,而且文科、武科都是第一。

    想到這裡,她立即看向綰綰,又道:“那袁御史呢,他怎麼樣了?”

    “袁御史是文科的第二名,不過分數卻相差祁世子一大截,李銘浩公子第三名,陶志堅與王桂林兩名公子都在貢士的榜單裡,奴婢不清楚名次。中了貢士的人,三月初一便進宮參加殿試,殿試由皇上親自出題,只考時務策一道,由皇帝按學子的才能重新安排名次,殿試完比後,次日讀卷,又次日放榜。靈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第一名是狀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三甲同賜進士出身,意思是說,只要在榜單上的貢生,都已經是進士了,只是排名還未定。那陶公子、王公子他們就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了。當然,咱們祁世子是最厲害的,如今太監已經去武穆王府報喜去了,就等最終的殿試及殿外武試,確定最終的文武狀元!”

    聽到綰綰一連串的解釋,南宮嫿終於弄清了科舉的規矩,她沒想到,雪兒、怡兒的未婚夫王桂林和陶志堅,竟然都中了貢士,還有表哥,竟然是第三名。

    袁逸昇有才能她知道,若是沒有祁翊,他定是第一,畢竟他若沒有真材實料,也枉稱為江南才子。

    南宮嫿不僅在心中默念,祁翊,你一定要打敗袁逸昇,不能讓他奪狀元。

    時間過得很快,三月初一,就是皇帝舉行殿試的時間。

    這一天,貢生們都早早的準備好,由太監迎到皇宮大??殿,這裡的好多學子都是從小吃苦長大的,從來沒見過皇宮是什麼樣,所以一進皇宮的時候,就左看看,右看看,一個個眼睛都差點粘到宮殿上去了。

    因陶志??堅和王桂林兩人娶的都是南宮家的女兒,兩人便早早相識,結伴來到皇宮,陶志堅今年十八,不過能這麼年輕就中舉,再中貢士的,實屬少見,所以他與才十七的王桂林都算年青有為的人才。

    陶志堅家開米舖的,他人也長得高大粗獷一些,王桂林則是一臉的書生氣,中舉後常在翰林院行走,倒是認識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兩人到達大殿的時候,皇帝還沒來。

    只見那大殿最前頭,一名濯清出塵、鳳眼生姿的絕美男子正昂首立於大殿之上,他著一襲描金雲紋的深青紵色纁裳,腰繫青?革帶,腰踏青羅金繡的青綺玉靴,一雙漂亮的眼睛半睜半闔,時而沉靜,時而冷色,緘默的立於最前頭,身上卻散發出別人沒有的高貴氣質。

    “陶兄,那應該就是名滿天下的少年神醫祁世子,的確是人中之龍,不愧能同時奪得文會元和武會元。”王桂林雖在翰林院行走,卻從未見過祁翊,今天一見??,便十分崇拜的看著他。

    陶志堅也仔細的看了兩眼,只覺得這個祁世子才華橫溢,而且身上透著一股矜貴的氣質,樣子冷漠而疏離,但不是那種壓迫人的冷漠,這樣的冷漠,使他像一顆蒼勁的松柏一般,遺世獨立,有如謫仙。

    “王兄,你快看,那背著手進來的美男子,是不是楚將軍?”陶志堅突然看到有幾名侍衛簇擁著一名身著玄色描金紫錦紋纁裳的男子走了進來,見這名男子年紀稍大一些,不過比這里大多數二、三十歲的舉子比起來,還算年輕的。

    年紀輕輕就當了幾年的將軍,而且氣質出塵,狹長的薄唇緊抿著,一雙眼睛也微微瞇起,看人的時候眼裡充滿嗜血的寒光,只消那麼一眼,就把人看得渾身顫抖,他好像萬年冰山一般,冷得妖邪,分外魅惑。

    楚宸燁一進來,便掃了掃眾人,隨即走到右側坐下,今天他是武科的主考官,作為考官,也應該與文科的主考官一同列席??大殿。

    楚宸燁一坐下,目光便森然的看向祁翊,眼裡透著嗜血的冷芒,修長的玉指輕握成拳,看著這個即將成為他對手的男人。

    祁翊見楚宸燁在瞪自己,眸子卻含笑的看向他,眼裡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兩大俊男相遇,一個矜貴,一個冷魅,一時竟分不出上下,別看楚宸燁身為將軍氣場強大,祁翊身上竟也透出一股軍人的寒凜氣質,一雙眼睛像看透人心似的,淡定十足的立於原地。

    而站在祁翊身後的袁逸昇,因為文科比祁翊低了許多分,所以只能屈居第二,看著面前氣質尊貴的男人,袁逸昇嘴角勾起陣陣嫉妒的冷笑,這就是南宮嫿的未婚夫?他倒要看看,他除了家世好、長得好之外,還有什麼本事。

    今天的殿試,他一定要翻盤,他可是正四品的巡城御史,他倒要看看,皇帝是器重他,還是器重祁翊。

    況且,祁翊是太子黨,與楚宸燁的齊王黨是死對頭,一會在武科擂台之上,他希望祁翊這個繡花枕頭不要被齊王世子打死才好。

    看了看陸續進來的文武百官,陶志堅心頭有些緊張,他便看向身側的王桂林,轉移話題以放鬆心智,“王兄,你與南宮雪小姐大概多久成親?”

    王桂林還沒見過南宮雪,家里人也沒前去下聘,想了想,便笑道:“家父說了,等我殿試完,無論什麼成績,都去南宮府下聘。南宮小姐已經十三,可以先下聘了。”

    陶志堅知道南宮家族的女兒個個皆是美人,而且才學品行都比一般人家的女子要好,就從名滿京都的大小姐就可以看出來,不過想起他的婚配對象,他不禁蹙了蹙眉, “恭喜王兄,就要娶得嬌妻。可惜在下的未婚妻南宮怡才滿十一,實在是太小,在下想娶回家,也無能為力。”

    說完,陶志堅悵然的嘆了口氣,他可是聽說南宮怡與南宮嫿關係很好,那品行應該深受南宮嫿影響,應該是個好女子,這樣的好女子,他自然珍惜了。

    況且南宮府不計他陶府的家世,竟然願意把美貌的女兒嫁給他,他是高興都來不及,只是想到自己已經十八,而未婚妻還那麼小,人家這麼小就許配給他了,他一定要好好待她,而且聽說這女子很可憐,從小便沒了娘親,想到這裡,他真想早點把她娶回家,然後像大哥哥一樣好好疼她,讓她不再受欺負。

    王桂林見陶志堅對一個小女娃都心動了,便打趣的笑道:“陶兄如果喜歡南宮五小姐,可以在殿試之後與在下一同去下聘,年紀小點無所謂,先把她定下來,等大一些再定婚期,反正她都是陶兄的人了。”

    “可是,我還未掙得一官半職,如今只是成為貢士,就這樣去,我怕侯府會瞧不起我。”陶志堅有些自卑的垂下眼眸,畢竟侯府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人家姑娘能看上他們,還不是因為是沒有後台的庶女,雖然人家沒有後台,且是庶女,但身份已經十分金貴了,他想有個一官半職再去下聘,這樣也是對人家女孩兒將來的保證。

    “你放心,侯府能與陶家結成姻親,就絕不會在乎那些,況且,中了進士,只要咱們考試合格,先是為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為皇帝近臣,也是官員,所以只要殿試結束,咱們在通過翰林院的考試成為庶吉士,你就是官,可以去侯府提親了,這前後不過十來天的時間。三年後若考試合格,就能做另外的官。”

    王桂林給陶志堅細細的分析他們的優勢,的確,他們這裡的學子全都已經等同於進士,如今差的,只是名次而已,除非實在太倒霉的生了病或者發了瘋,不能為官以久,其餘的人,可都是蒼祁將來??的國之棟樑。

    正在這時,外頭響起一陣氣勢磅?的鼓樂之聲,緊急著,便有太監高唱道:“皇上駕到!”

    所有人立即排好隊跪下,跪下後三呼萬歲,見那殿口處,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在官員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眾卿平身。”皇帝在抬手說完之後,便中氣十足的踏上前,慢慢走到大殿之上的龍椅處,然後坐下。

    舉子們有生以來哪裡見到過皇帝,這下子,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抬眸,不敢偷瞄皇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拖出去砍頭,不過能見到天下最大的皇上,舉子們一個個都十分激動,只覺得腦袋充血,激情??四射,心潮澎湃。

    皇帝看了下首眾年輕學子一眼,見大部分都一派正氣,眉清目秀,便滿意的點頭道:“不愧是通過層層選拔選上來的人才,看到我朝人才濟濟,今日的殿試,朕很欣慰。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育一個人才是相當困難的,你們也經過了艱苦的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到這裡,皇帝看向右側位置上冷然而坐的楚宸燁,便擄了擄鬍鬚,笑道:“相信年紀輕輕便同時中文武狀元的楚將軍是你們心目中的榜樣,楚將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連朕都十分欣賞,你們可要多和他學習。”

    眾學子的目光立即羨慕的看向楚宸燁,一個個皆把他當成天神一般來崇拜,而楚宸燁只是淡然看了眼眾人,冷挑下唇,道:“皇上過獎了,那是因為那年--祁世子沒考,所以臣才有這個機會。”

    “楚將軍何必妄自菲薄,祁翊才疏學淺,怎麼及將軍風行雷厲。”祁翊淡淡然看向楚宸燁,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看不清的神色。

    “你們兩個各有各的優勢和長處,就不必妄自過謙,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天下,還得靠你們。”皇帝這一句話似隨意,卻透著濃濃的試探,他一雙眼眸精明的掃向兩人,淡笑著等兩人的回答。

    “臣等為皇上效勞,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時,祁翊與楚宸燁同時看向皇上,拱手道。

    聽到兩人表忠心的回答,皇帝臉上的冷色這才稍稍融化一些,便抬了抬手,道:“朕知道你們一向盡忠職守,不必太過緊張。這次的會元,朕已經猜到了,祁世子是名滿天下的少年神醫,是當世少有的驚世天才,都說能出口成章,舌綻蓮花,朕閱覽過他的文章,的確是一手好字、好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你們要多向他學習。今天朕親自殿試,擬的題目是《問治天下之道》,朕惟治天下之道不可概舉,其大者在乎知人安民二者而已。今天,就從知人安民說起,各位學子暢所欲言!”

    皇帝出了題目,所有學子都胸有成竹的在心中默想答案,這個題目很容易猜,皇帝一般出題,要么是為官之道,要么是治天下之道,題目出得不刁鑽,不過,就因為題目大家都猜得到,要想答出與別人不同的內容,並非易事。

    要想從眾多優秀的少年中脫穎而出,十分困難。

    回答的順序由??大家抽籤而答,簽在大家進來時就抽好了,第一個回答的,竟是第三名李銘浩,李銘浩一派溫雅的上前,朝皇帝行完禮之後,開始朗朗答道:“治天下有本,身之謂也;治天下有則,家之謂也。本必端,端本,誠心而已矣;則必善,善則和親而已矣??。家難而天下易,家親而天下疏也……”

    李銘浩答得洋洋灑灑,不卑不亢,言語中有一絲嚴謹的書生之氣,在他答完之後,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到了陶志堅和王桂林,陶志堅因為初見皇帝有些緊張,雙腿打抖,不過好在也平實的答出了題目,王桂林表現比他稍好一些。

    接下來,又是一大批學子,大家的回答有出彩的,也有一般的,總之,整體水平都很不錯。

    漸漸的,便是袁逸昇,當袁逸昇出列時,皇帝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袁逸昇可是救過皇帝性命的,如今又是他的寵臣,原本不需要考試,但袁逸昇想進入翰林院或內閣,想擁有正經名號,讓人更加尊敬他,便堅持來考科舉。

    能在上百名學子中脫穎而出成為第二名,他已經十分的厲害。

    袁逸昇清了清口,一臉自信的道:“要想治理好天下,必先鞏固內政,攘外必先安內,只有先鞏固好君主的體制,以法制國,嚴格遵循法道、法理,強化以法行政的精神,一切事務皆由法來治理,便有理可循,有章可成,這樣國家才會穩定,人民才會安心,君王擁有威嚴,令出如山,執法公正,這樣便能避免許多解決不了的問題。且君主循名而責實,要擁有一套駕馭臣子的權術,而擔任一定職務的官員,皆有責任完成一系列職責,以實現君主專制與中央集權的統治,這樣才能更好的鞏固國本。”

    聽了袁逸昇的話,眾人都開始思考他的回答,連皇帝也在細細思考,以法治國是一定的,但是如果太過嚴苛,不提民意,這樣恐怕會適得其反,造成暴亂,袁逸昇提倡的是一種法家的思想,意思是要他集中中央集權,收回所有外放的權力,以鞏固他的專制統治。

    皇帝心裡其實有些讚賞這種做法,但這樣的做法在風氣比較開放的時代,是不可行的,畢竟他現在靠的是各有權勢的臣子,如果一下子收集權力,勢必會起到反效果,到時候逼得臣子反叛,就得不償失了。

    不得不說,袁逸昇此人善於揣摩人的心理,懂他在想什麼,的確是個人才。

    而坐在側面的楚宸燁在聽了袁逸昇的言論之後,立即目帶諷刺的看向他,一臉暗諷的道:“眾所周知韓菲提出的法家思想,是以獻出性命來實踐,流出鮮血來祭奠,是血染的思想,這裡面流血、付出代價的,是無辜的貴族和貧民,這樣只重軍功不重人性的思想,你認為真的可行?接下來是祁世子答辯,如此,由祁世子來說說他的觀點。”

    楚宸燁冷冷說完,大部分大臣都暗暗點頭,若真是只知道用強制的法律來治理天下,那老百姓被管得很死,到時候這個國家也就完蛋了,袁逸昇的做法太極端,不可取,而且他妄圖讓皇帝有駕馭臣子的權術,這樣的權術,是每個臣子都忌憚的,袁逸昇的主張全向著皇帝,根本不考慮百姓和官員,無人會響應,即使皇帝喜歡,也沒辦法實行。

    輪到祁翊作答,那站在大臣之首的皇長孫楚瀾一雙美眸泛著淡淡的寒冰,不知道怎麼的,以前他很少關注祁翊,如今祁翊一舉奪得頭名,而且又與南宮嫿有婚約,讓他不得不將目光停駐在祁翊身上。

    他倒想看看,這個祁翊究竟有多少真才實學。

    袁逸昇被楚宸燁當場反駁,原想立即與楚宸燁對論一番,不過想到皇上在此,他根基未穩,便暫時隱忍住內心的憤怒,有些灰溜溜的立在邊上,神情也變得十分氣憤,卻始終低著頭不敢表現出來。

    祁翊淡淡掃了袁逸昇一眼,列身上前,目似朗星的看向皇帝,一雙烏黑的眼里浸著晶瑩的亮光,道:“第一、袁御史所說的法家思想,即鼓勵人們立戰功,而使那些不法之徒感到恐懼,最終目的雖是富國強兵,但卻是好利惡害的人性論。第二、一味強調法律價值的絕對性,忽視德治,以德治國,才是國家最根本的思想,袁御史似乎忘了皇上了的題目:知人安民。知人,指知人善用,任人唯賢;安民,則是安定民心,一切以民意為基本出發點。若按袁御史的說法,一切皆要以法來治,如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小問題,比如袁御史對著皇上打了個噴嚏,或者在街上吐了口痰,是不是也要拖下去斬立決?這樣的小問題只能用道德來約束,也是給人精神上的一些自由。若老百姓活著,天天擔心犯罪坐牢,弄得人心惶惶,這樣只會動搖國本,讓老百姓寒心,當老百姓的一舉一動,一切言論都要攤上坐牢的風險時,袁御史的法家思想只會害了蒼祁。第三,法自君出,實行獨斷,袁御史主張君主獨斷集權,強國弱民,刑用於將過,這幾點,首先君主獨斷集權,指君主超越於法之外,易造成君主剛戾自用,如此一來,百官敬畏,莫敢盡忠,良士烹,阿諛奉承之輩倍出,到時沒了忠良,百官只想著討好君主,這樣的國家,還有何發展之理?其次,強國弱民,袁御史只想著使國家強大,用軍法壓制臣女,把百姓置於何地?再者,刑用於將過,袁御史認為人們將要犯罪而尚未構成犯罪時就應該受到處罰,這是重刑主義的表現。”

    說到這裡,袁逸昇一張臉已經是由紅變黑,他只覺得場上所有人都用極其銳利的目光看著他,這裡的學子大多是愛國的良才與精英,在聽到祁翊對袁逸昇的反駁之後,一個個都覺得袁逸昇真是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小人,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而皇帝原先還贊成袁逸昇的論調,如今聽到祁翊的主張,他在心裡立即否決了袁逸昇的做法,那樣勢必會使得人心惶惶,只是,祁翊尋常很少讀這方面的書,沒想到竟出口成章,令皇帝頗為疑惑,便道:“那世子說說該如何治國,朕想听聽你的意見。”

    “以德治國,志而能仁,則國德章,志而能知,則國政舉,志而能勇,則國難清,以依法治國的同時,君主更要開明,一切以百姓安居樂業為先。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之道在於修德省刑,輕謠薄賦。元政無道,應以為鑑。夏書云:'酣酒嗜音,峻字雕牆,有一於此,未或不亡。為國有民者,可不慎哉!',尚賢者政之本也!”

    祁翊洋洋灑灑的說完,已經聽得眾人對他豎起大拇指,他講得實在太好,而且把袁逸昇反駁得毫無面子。

    連坐在邊上的楚宸燁都忍不住勾起唇角,一臉冷酷的道:“祁世子果然才高八斗,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祁世子經常鑽研治國之術! ”

    聽到楚宸燁表面誇獎,實際上將祁翊推向風口浪尖的言論,祁翊則不緊不慢斂眸,淡笑道:“為聖上分憂,是為人臣子的本份,楚將軍不也如此?”

    這一反問,問得楚宸燁並未惱怒,一雙鷹眸仍舊犀利的看向祁翊,眼裡是一縷別人看不懂的意味。

    而這時,聽了大家之言的皇帝,在聽到祁翊的話後,眼底嵌起一縷寒光,隨即朗聲大笑道:“不錯,我蒼祁果然人才輩子,祁世子這番言論太精彩,深得朕心。既如此,今日殿試的文科狀元,便非祁世子莫屬,眾學子聽令。”

    皇帝說完,已經十分嚴謹的站起身,抬眸道:“武穆王之子祁翊在殿試中表現出色,深得朕心,賜一甲進士及第,為第一名狀元;翰林院院士李長青之子李銘浩為第二名榜眼。”

    皇帝說到這裡,所有人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祁翊是狀元大家心服口服,榜眼大家也十分佩服,如今這名探花究竟是誰,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前方。

    “陶兄,你說,會不會是皇上最信任的袁御史?”王桂林看向前方,袁御史已經替皇上辦事,深得皇上信任,但他回答得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為人又極端,可以看得出是個剛愎自用的人,剛才被祁世子一番教訓,這下子更是沒臉見人,如果這樣都能成為探花,這皇帝也太不公平了。

    王桂林搖了搖頭,與其他學子一樣,都心生忐忑,如果是袁御史,那皇上當真是昏庸無能,竟任人唯親。

    而精明的皇帝,又何嘗看不出大家的心思,在停頓了下後,眼裡溢起陣陣寒意,不得不說,袁逸昇的確很得他心,他很想把探花之位給他,但是,如今袁逸昇不小心犯了眾怒,被楚宸燁與祁翊雙重夾擊,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如果他把探花之位給袁逸昇,一定會惹得朝野上下置喙,想到這裡,皇帝只能忍住心痛,抬了抬眸,鄭重的道:“第三名探花,為江南第一才子宇浩軒;陶志堅、王桂林、徐云帆、江立……等三十八位才子為二甲,賜進士出身,其餘才子為三甲,同賜進士出身。”

    皇帝說完,所有人登時鬆了口氣,只有袁逸昇一人緊繃著一張臉,憑他的才學,最少也是一甲,沒想到,連進甲都沒進,剛才他在聽皇帝念名字的時候,心裡一直十分緊張,沒想到皇帝念完二甲,都沒有他的名字。

    這麼說,他就算最差的三甲了,想他以第二名考進殿試的人才,竟然一下子降到三甲,這樣的落差,讓他如何接受。

    這時候,所有人都朝皇帝下跪行禮謝恩,袁逸昇十分的憤怒,既憎恨祁翊、楚宸燁,同時又在心裡埋怨皇帝,不說一甲,至少也給個二甲,這二與三的區別十分的大,他袁逸昇本是力爭文武雙狀元的,如此文科失利,他只有在接下來的武科里努把力,爭取能中狀元。

    陶志堅與王桂林都在二甲行列,兩人立即高興的對擊一掌,能一同成為二甲進士,兩人已經很興奮了,至於狀元,那是兩人想都不敢想的。

    皇帝接著在另行封賞之後,便有些乏了,先退了朝,待到下午的時候,由楚宸燁為主考官,考武科的擂台,這些文科學子裡不乏有報武科的,有的已經早早的出殿去了校場,先去看清形勢,有的則在補充體力。

    而其他一些沒報武科的,便高高興興的回家報喜去了,只有袁逸昇滿目陰冷的愣在原地,遠處的楚瀾見狀,淡淡拂了拂袖,一雙鳳眸陰鷙的掃了楚宸燁與祁翊一眼,走到袁逸昇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袁御史,不必沮喪,接下來還有武科,即使做??不了狀元,你已經比他們高許多起點!”

    袁逸昇正在暗自悲戚,冷不防的看到楚瀾正冷然站在自己面前,嚇得身子一抖,沒想到皇長孫竟願意與他搭話。

    想到這裡,袁逸昇立即朝楚瀾恭敬的行了個禮,不卑不亢的道:“多謝皇長孫安慰,是袁某技不如人,才疏學淺,不敵祁世子罷了。”

    楚瀾眼裡帶著一縷冷笑,身上透著一股無比倫比十分尊貴的氣勢,滿目深寒的道:“祁翊的確出色,如果他早年參加會試,你們便不會碰到,你也就是狀元了。不過,你的觀點本殿很贊同,唯有中央集權,使行君主專制的統治,才能鞏固國本。所以,你不必灰心,沒有皇上的讚賞,還有本殿的支持。”

    得到皇長孫的青睞,袁逸昇只覺得心潮澎湃,原來真的有青睞他的人,看到對自己欣賞有加的皇長孫,袁逸昇立即給楚瀾半跪下去,堅定的道:“有皇長孫的欣賞,下官一定竭盡全力為皇長孫效力,希望皇長孫多多提攜下官。”

    能攀上皇長孫這棵高枝,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皇長孫從來看不上一般的人,如今他能看上自己,袁逸昇只覺得自己春天要來了,況且,皇長孫是太子的長子,將來太子統承了大統,皇長孫就是名副其實的太子。

    到最後,太子自然就是天下最大的皇帝,他能夠早早的攀附上未來的皇帝,這對自己真是一大保障。

    皇長孫則冷冷沉眸,睜著一雙無比冷酷的鳳眸走出大殿。

    午時,便是武舉擂台的時間,蒼祁帝朝中缺乏人才,所以在選人才方面很及時,不拖沓,選擇一天之內就將文武狀元決出來,也說明了主考官辦事效率之高,更不用才子們辛苦的苦等幾天。

    午時一到,參加武科的才子們早已換好玄色的勁裝,一個個拿好自己擅長的武器站到擂台上,武科元的規則是兩人一組,決勝的晉級,接著決勝的人再分為兩人一組,繼續由勝者晉級,直到最後只剩四名的時候,再角逐武狀元、武榜眼、武探花。

    皇宮校場很大,兩人分為一組,中間隔開,副主考官秦瓊一聲令下之後,學子們都開始比試起來,按規則,被打出擂台者或者打到地上數十聲起不來的就算輸。

    楚宸燁一臉安然的坐在主位上,一雙冷眸深沉的掃向眾人,只見那遠處的一號擂台,祁翊只是冷冷的站原地,還沒出手,他的對手就神叨叨的從擂台上摔下去了,祁翊根本沒打,很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到晉級那一欄的位置上坐下。

    袁逸昇打得有些賣力,不過還是三兩下就將對手打倒,一出線後,他本以為祁翊還在打,沒想到,祁翊早已經作為勝者坐在座位上淡淡看著大家,這讓他十分的光火,原以為祁翊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他竟文武雙全!

    袁逸昇帶著滿腹的怒氣,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悅,走到離祁翊比較遠的地方坐下,此時,他緊緊握住袖子裡的一隻小玉瓶,在心底狠狠發誓,如果一會讓他碰到祁翊,他一定會誓死一博。

    這一次較量,一百人一下子淘汰五十人,接著便是第二輪,第二輪祁翊依舊打得很輕鬆,袁逸昇則打得很累,他畢竟沒什麼功夫底子,有的只是一股蠻力。

    不過最後,很奇怪的是,原先有機會為勝的那名貢生竟然撲向袁逸昇後就自己倒在地上,被袁逸昇一拳打昏迷過去,袁逸昇又贏了。

    經過這一輪,隻隻剩下二十五人,這時分為十三組比試,單一個人,單的這人由眾人抽籤,抽中者直接晉及,這算是武舉考試比較有意思的環節。

    抽中籤的那個,暫時不用與人打了。

    輪到大家抽籤的時候,袁逸昇迅速看了身側的祁翊一眼,在祁翊伸手之間,迅速奪了其中一枚紅簽,不過當他拿到之後,臉色立即暗沉下來,他以為紅色是喜慶,代表吉利,沒想到,自己竟沒抽中。

    “啊哈……真奇怪,本世子竟然抽中了。”這時,祁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神清氣爽的將手中的中籤交給秦瓊,秦瓊和楚宸燁都對視一眼,楚宸燁冷冷睨了眼祁翊,沉聲道:“算你好運!”

    “多謝楚將,運氣而已!”祁翊淡淡掃了面色冰冷的楚宸燁一眼,又坐回原位,準備看眾人廝殺。

    這下子,袁逸昇心裡更不平衡了,為什麼祁翊就那麼幸運,不僅有南宮嫿那樣貌美的妻子,有良好的家世背景,還學識超群,一般有錢的公子哥,不都是紈?子弟麼,他為什麼比那些窮酸子弟還努力運氣還好?

    上天真是不公平,為何從不讓幸運降到他身上,反而讓小人得志。

    這一輪,剩下的學子都是實力厲害的人,大家帶好各自的武器,點到為止的開始對戰,袁逸昇碰到一個力大無窮的對手,對方生得十分高大粗獷,一上場,兩人就打得難捨難分,不過袁逸昇體形沒他高大,才兩招就吃了對方一拳。

    這下子,袁逸昇發狠了,一個暴怒衝上前,狠狠撲到那對手身上,與此同時,袖中的玉瓶被他擰開,一陣淡淡的香味被那大漢吸入鼻端,接??著,大漢只覺得腦眼昏花,在和袁逸昇再交了幾回手之後,便搖著身子,咚的一聲從台子上摔下去。

    看著又勝利的袁逸昇,楚宸燁此時已經面色嚴寒的睨向他,一雙銳利的眼睛在他身上隨意掃射,眼裡帶著懷疑的神色。

    這一輪下來,只剩七個,這一次,分為兩人一組,又單一個,還是抽籤,袁逸昇這下有了法寶,也不在乎抽籤進入決賽,一雙如狼似虎的目光四處掃射,握緊手中瓷瓶,他準備接下來都靠這種方法取勝。

    這一次抽籤,所有人都盯著那簽盒,都想抽中直接晉級簽,畢竟再打一次,大家體力都不支了,這一次,上輪抽中籤的不能再抽,祁翊攤了攤手,他也沒打算再抽一次。

    這一次是一名叫李進的考生抽中籤,他高興得手舞足蹈的蹦到邊上坐下,接下來,只剩三隊。

    袁逸昇沒有遇到祁翊,心裡一陣得意,至少,他能搞定自己的對手,進入前三甲,他一路拼搏上來,只要能進前三甲,就有成為武狀元的機會。

    秦瓊一聲令下,六名學子已經開打,與祁翊對陣的學子同樣擁有一聲蠻力,剛才一下子就將對手摔倒,他一臉得意的看了眼祁翊,猛地朝手心吐了記口水,道:“小子,別以為長得帥就穩贏了,你做文狀元行,做武狀元就不一定了。”

    說完,那大漢已經狠地出招,一拳朝祁翊打過去,祁翊則巧妙的一躲閃,與此同時,用力出掌,一掌對上大漢的拳頭,接著,祁翊嘴角勾起抹冷笑,烏黑的眼神閃出一絲詭秘的神色,看得那大漢瞳孔縮緊,一瞬間差點被面前的美男子給迷惑。

    祁翊右足又是一勾,重重踢到大漢的腿上,這三、兩招,那大漢已經半跪到地上,原先還得意的神色,立即變得一臉深黑,別看祁翊長得不胖,但他力道重,手勁大,很像常年行軍練武的人。

    祁翊的表現令在場眾人刮目相看,眾人都沒想到,養尊處優的祁世子竟然有如此高的武藝,這些普通的學子,哪個會是他的對手?這樣高強的武藝,沒有十年、八年的苦練,是決計成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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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世子痛打落水袁狗

祁翊只消簡短的幾招,就把那大漢打趴到地上,那大漢甚至沒看清他的招數,只覺得這個男人表面眸子含笑,那身上的氣場卻有著十足的王者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膽寒,他正在罵人,對面似笑非笑的男人已經穩穩握拳,一拳朝他揮了過來,嘴角溢出抹邪魅的笑:“憑你,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才說完,那大漢就砰的一聲從台子上摔了下去,而祁翊,只是十分淡然的收回手,目光如炬的看向滿眼深邃的楚宸燁。

    而後邊走過來的楚瀾在看到武藝不俗的祁翊時,眼眸微斂,那晚祁翊救南宮嫿的場景,他是歷歷在目,不過,祁世子從小習武,這事他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祁翊的武藝竟如此不俗。

    這一場,袁逸昇面對的是一名行動快捷的學子,這學子身影閃得極快,想必從小習武,否則也挺不進七強。

    這一次,袁逸昇想靠近這學子,卻是十分困難,他想動手腳撒那藥粉,也沒辦法成功,只能沿著路一直跑,揮著長槍,等待時機進攻。

    楚瀾看著有些奇怪的袁逸昇,烏黑的眼底浸起一道寒光,這時,他看到對面嘴角冷勾的楚宸燁,此時,楚宸燁一雙犀利的鳳眸正冷戾的看向楚瀾,此時,楚瀾已經看向楚宸燁,不緊不慢的道:“本殿前來觀戰,沒有耽誤大將軍考試吧?”

    “你說呢?”楚宸燁毫不給面子的掃了楚瀾一眼,隨即昂著頭,雙手環胸的去看場上的學子們。

    楚瀾被楚宸燁當眾下了面子,眼底浸起一縷寒光,面上則並未惱怒,眼神則一片陰睨的看向楚宸燁,“我想我也沒耽誤,他們都是我朝優秀的學子,本殿倒也想看看主考官是如何考試的。”

    楚瀾說完,便冷的拂袖,由邊上的人簇擁著坐到楚宸燁對面,一雙鷹隼般的眼眸卻一直在祁翊身上掃動。

    這時,袁逸昇竟一把衝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對手,就那麼抱了一會兒,那對手突然身子一軟,慢慢朝地上倒去,正在這時,袁逸昇已經一腳朝那對手踢過去,把他一腳踢出擂台。

    這樣,袁逸昇又進入決賽,袁逸昇的表現令在場眾人都覺得奇怪,原以為袁逸昇只擅長文科,沒想到,連武科也如此擅長,最奇怪的是,他的打法很奇特,只是隨便出亂招,只要對方一碰到他,慢慢的身子就軟了下來。

    這時,不懂其中內涵的人皆疑惑的看向袁逸昇,此時,袁逸昇嘴角已經陰冷的勾起,他並未像其他人那樣一贏就膚淺的得意,而是正危襟坐的侯在邊上,隨時準備接下來的決賽。

    此時,場上的氣氛變得十分的緊張,楚宸燁與楚瀾兩人皆是死對頭,所以面色很冷,而祁翊與兩人的關係則十分微妙,祁翊與楚宸燁也算對頭,與皇長孫算盟友,但大家看來,似乎祁翊與楚宸燁更為默契。

    不一會兒,三組學子已經比完,其中贏了的三強除了袁逸昇以外,另外兩個都身材高大,而且皮膚黝黑,一看便是常年行軍打仗的人,能從幾千名學子中一路比上來,可見他倆的實力不容小覷。

    這一輪,是二比二,按照剛才比上來的名次,祁翊對第三名宇浩軒,而袁逸昇則對第四名剛才抽中籤的李進,秦瓊一聲令下,四人踏上台子,在各自的擂台上持著武器準備起來。

    宇浩軒人如其名,生得氣宇軒昂,眉宇間透著男人特有的陽剛之氣,他是江南首富之子,為人卻沒有富人的傲慢,神情濯清,手中握著一串九節鞭,在看到祁翊後,朝他禮貌的行了一禮,態度不卑不亢。

    祁翊則淡笑著回他一禮,接著試了試手中的一柄赤宵劍,邊上擂台上的袁逸昇仍舊是一把紅纓槍作武器,李進則取了一把弓箭,隔袁逸昇比較遠,看來,他擅長的是箭術。

    此時,楚宸燁觀察完四人之後,朝身側的秦瓊冷然點頭,秦瓊立即上前,大聲道:“這一場決賽,是爭奪頭名的關鍵時期,本官再宣讀一次比賽規則:點到即止,不得蓄意傷害他人,不得攜帶利器,不得使用藥物,如果作弊,一經發現,立即取消文、武科的所有資格,並取消他永久考科舉的資格,開始!”

    秦瓊滿目嚴肅的說完,便退到一旁,他一喊開始,場上李進和宇浩軒兩人皆緊張的盯著自己的對手,隨時準備出手。

    此時,祁翊眼眸半睜半闔的閃動兩下,他殷紅的唇冷勾,那柄泛著銀光的利劍便在他手中轉動幾圈,而此時,對面宇浩軒的九節鞭已經唰地打在地上,接著聽見“啪”的一聲,宇浩軒已經出招,且道:“世子,得罪了!”

    “得罪!”祁翊微瞇起眼睛,微沉下眸,頭上精緻的玉冠襯得他高貴冷矜,那雙眼睛半斂半低,深沉得好似湛藍的海水,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袍子上的暗鎏金紋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時而被風揚起,簌簌飛舞,簡直是場上最風華絕代又無比尊貴的人物。

    此時,兩人都已出招,寧浩軒的九節鞭嘩嘩朝祁翊掃去,而祁翊則微微沉眸,手中銀劍嘩地傾出,與對方的九節鞭激烈碰撞,發出砰的一陣聲響。

    而右邊擂台上的袁逸昇,此時額頭已經皺緊冷汗,因為對方擅長用箭,便離他遠遠的,使他手中的長槍根本無法接近對方,不過每逢李進要射箭時,袁逸昇已經眼疾手快的衝上去打亂他,不讓自已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楚瀾冷坐在前方,一雙眸子始終泛著陰冷的寒光,這時,身側的楚宸燁已經掃了掃眸,一臉誅譏的看向楚瀾,輕抿薄唇,沉聲道: “看來皇長孫對袁逸昇比較感興趣,這樣一個人也堪當重用,難道皇長孫腦子進水了?”

    皇長孫冷不防的聽到楚宸燁罵自己,眼眸更加陰冷,看著一臉冷酷的楚宸燁,用無比森寒的聲音道:“楚將軍何嘗不是一直看著祁翊,你要記住,他可是你的對頭,你這樣器重他,難道不怕朝廷上的風言風語?”

    楚宸燁不置可否的轉了轉眸,“本將是武科的主考官,不看他,難道看皇長孫?笑話!”

    楚宸燁知道楚瀾想給他扣一頂與敵人親近的帽子,不過他已經巧妙的回答,倒說得楚瀾滿目憤怒,右手都握成了拳頭,不過他始終保持著作為皇長孫的風度,沒有與楚宸燁計較。

    這時,場上的鬥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祁翊主守,卻不進攻,而守浩軒已經冷沉著眸,十分認真且果敢的揮動著手中的鞭子,只聽那啪啪聲濺起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們被捲起來,一不小心砸到人身上,也是十分痛的,可見寧浩軒的確有真本事。

    此時,楚宸燁則淡淡轉了轉眸,突然,他側頭看向楚瀾,十分認真的盯著楚瀾,妖治的眼底泛著深沉的微笑,道:“皇長孫今天這身打扮,真不錯,是時下京城最流行的雙面繡吧?你的反面繡著什麼,可否讓本將軍開開眼界?”

    楚瀾沒預料到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楚宸燁竟然開始盯上自己,見他臉上在笑,只是他總感覺這陣微笑十分的嗜人,他便沉臉道:“請楚將盡好自己做主考官的本份,安心看學子比賽,別把注意力移到本殿身上,你是將軍,更別聊這些女兒家才會聊的內容!”

    楚瀾說完,嘴角已經緊咬起來,沒想到這楚宸燁竟十分嫻熟的與他談論什麼雙面繡,他哪裡知道這些,況且,看楚宸燁的樣子太過親近,讓別人發現了,還以為他楚瀾故意接近楚宸燁,兩人要圖謀什麼不軌,或者風向有異動,如果讓父皇誤會,是他最不想的。

    “可是,你就坐在本將身邊,你又是鼎鼎大名的皇長孫,本將想不看你都難,你風頭太盛,本將不得不關注於你。好吧,你不喜歡,本將不問了便是。”楚宸燁冷然收回眸,突然,他又斜著頭,十分認真的看向楚瀾,道:“應該是雙面繡吧?因為本將看到你裡邊的領子了,本將也有一件這樣的衣袍,可是南宮嫿那小奶娃送的,不過比你的要霸道些!”

    此時的楚瀾已是滿臉漲紅,楚宸燁之前分明說不說這事了,一轉眼又提,他真是想站起身狠狠掐住楚宸燁的脖子,然後搖著他,問他為什麼這麼無聊。

    “你認為是什麼便是什麼吧,本殿沒有興趣跟你聊這些,你是鼎鼎有名的大將軍,沒得失了自己的身份,讓人以為在戰場上叱詫風雲的大將軍原來是個羅嗦鬼!”楚瀾很不爽的看了楚宸燁一眼,隨即朝右側移動一個位置,這楚宸燁向來是讓他最討厭的,總是會弄得他抓狂。

    不過,剛才他說什麼?南宮嫿竟然送過衣裳給他?這個南宮嫿,究竟是什麼意思,自己已經有未婚夫,為何還對齊王世子獻媚,兩個男人皆是人中之龍,看來,她的眼光還真的不錯,只是怎麼那麼令人不恥?

    對於楚瀾的指控,楚宸燁卻毫不介意,卻淡淡勾唇,仔細的盯著自己十分乾淨的袍子左看右看,又道:“你想讓本將軍跟你聊什麼?難道聊你那快沒命的愛弟,他竟然看中了本將?你們太子府怎麼這麼混亂,男人喜歡男人,喜歡就罷了,別搭上冰清玉潔的本將軍!”

    “你說什麼?楚汐不是這種人,你少在這壞他的名聲,本殿……本殿真想掐死你!”楚瀾猛然聽到這樣的事,因為他心裡早有懷疑,所以楚宸燁一說出來,他便覺得十分臉紅,他以前一直只是猜想,因為楚汐總在他面前提楚宸燁有多威風,提他們相遇的情景,沒想到如今,果然成了事實。

    他只知道上次楚宸燁憤怒的從太子府跑了出去,還斥責楚汐“妄想”,後邊看到吐血了楚汐,他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沒想到這個殘暴的男人,不僅不同情楚汐,反而當著他的面這樣說楚汐,他恨死楚宸燁了。

    “本將軍為什麼要憐憫他?本將軍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沒興趣,真不知道是不是你這做大哥的沒積德,才有個那樣的弟弟!”楚宸燁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上次他自認為自己在太子府受到羞辱,不想被人說成有斷袖之癖的人,所以心裡一直惱恨這件事,今天逮著這個機會,他就想對著楚瀾發洩。

    至於楚汐的感覺,與他何干,又不是什麼他在意的人,而且是他的死對頭太子一黨。

    “原來在你心中,我竟那般的一文不值,你告訴我,我哪裡比那些女人差了?”正在這時,冷不防的,兩人背後傳來一記十分冰冷的聲音。

    楚瀾聽到聲音,立即轉過身,見楚汐微微蒼白著臉,帶著維妙維肖從不遠處走過來,一雙美眸一直看著楚宸燁,他只在心裡直嘆氣,蒼祁最美的男子之一,可千萬不要生出這種風氣,若是最美的楚汐配給更美的楚宸燁,那不得多煞其他女子的芳心。

    聽到楚汐生氣的話,楚宸燁微微斂了下眉,很無奈的用手扶額,“你們兩兄弟真是……”

    說完,他便看到唇紅齒白,樣子有些楚楚可憐又美得不似真人的楚汐,此時的楚汐在寒風中顯得身子單薄,不過眉宇間卻散發出一縷柔美之姿,真是比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還美,不過,楚宸燁卻攤了攤手,很遺憾的道:“你的確比那些女人美,人也很好,只是,你身上多了不該多的,少了女人該有的。”

    “宸燁哥,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從小我就十分崇拜你,我視你為偶像,長兄,親人,我想永遠追隨你,我不想認為我是喜好男風的人,但我對任何女人都提不起興趣,除了你,自從月蒔過世之後,你也沒有碰過其他女人,我有時候甚至會想,你沒有碰其他女人,也不娶妻,是不是代表你根本不喜歡女人,你也跟我一樣,或者,你心裡早就接受了我,只是面上無法接受,對不對?”楚汐此時已經真情流露的走向楚宸燁,樣子十分的深情,說的話讓邊上的楚瀾一直沉著臉,緊抿著唇。

    楚宸燁則云淡風輕的看向楚汐,微嘆了口氣,看向碧波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眼在場上較量的祁翊,道:“你怎知本將沒喜歡的人?本將想娶,可惜,卻無法開口,如今,已經晚了!”

    “她是誰?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你一定是騙我的,你就算不與我在一起,我們也可以有最真的友情,哪怕只是默默的看著你,我也會安心,見不到你,我就會心痛,這是深埋在我心裡多年的秘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你表白,請你看在我一片赤誠的份上,不要那樣對我,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無情冷血,可不可以不要再踐踏我的自尊,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我想要的就是那麼一點點!”楚汐此時已經是聲撕力竭,他的話聽得身後的維妙維肖兩人直皺著小臉,犀利的看向四方,幸好沒有外人過來,否則他家郡王的名聲就壞了。

    “你!你少痴心妄想,本將豈會看上你?清玉,去把昨日剛帶來的罪臣之女領過來,他既然是來充軍的,那本將就免費享用了。”楚宸燁惱怒的說完,又看向楚汐,毫不留情的道:“你不是說本將不喜歡女人?那好,本將現在就像你證明,本將不僅喜歡女人,還喜歡許多的女人,本將這就像你證明本將作為男人該有的力量!”

    此刻,楚宸燁不僅在心中怒罵,媽的,做男人還真需要勇氣,尤其是他這樣的男人,不娶妻,不碰女人,人家是潔身自好,別人偏以為他喜歡男人,他若是喜歡女人,別人又要說他花心大少了。

    難道楚汐是傻的麼?他是太子的嫡子,是高高在上的郡王,一旦這樣的風氣傳出去,他認為為了保面子奪皇位的太子會保他?到時候,陰毒的太子為了保全太子府的名聲,肯定會將楚汐殺之而後快,哪怕他是他親兒子。

    皇家哪有真正的骨肉親情,皇上雖然對男風現像沒有明令禁止,但皇上本人很討厭這類風氣,若是朝中官員有此等風氣讓他知道,他一定會以風氣不盛為由罷黜或處理那個官員,最嚴重的將會殺頭,若到時楚汐的事讓人知道,別人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他,太子又會怎樣對他?

    他對楚汐只有兄弟之情,並無其他感情,他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兄弟因為自己死掉,所以,今天就算要傷害他,他也要拒絕他,他現在如果不狠心,將來沒命的便是楚汐。

    楚汐啊楚汐,你可知道本將想保你性命的心情。

    邊上的清玉聽到楚宸燁的吩咐,當即尷尬的看向楚宸燁,此時,楚瀾、楚汐皆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楚宸燁,楚瀾眼里浸著無比深寒的光芒,也帶有一絲疑惑,而楚汐眼眶已經微紅,朱紅色的唇泛著冷色,心已經微微泛痛,痴念的看著楚宸燁。

    而此刻那擂台上,祁翊已經一招上前,手中的劍尖已經毫不留情的抵在宇浩軒脖子上,宇浩軒見自己已無還手之力,便很無奈的收回手中的九節鞭,朝祁翊道:“在下甘拜下風,祁世子果然厲害!”

    承讓! “祁翊說完,攸地將寶劍收回劍鞘,宇浩軒輸了,便率先走了擂台,邊上的秦瓊立即開始登記,祁翊早就洞察到楚瀾幾人的動向,在比完之後,嘴角含笑的沉眸,也朝幾人走去。”還不快去?想死? “正在這時,楚宸燁已經朝清玉暴怒的裂喝一聲,那清玉嚇得扯了扯唇,道:”是,屬下這就去。 “

    清玉迅速說完,人已經朝對面帳蓬處奔去,而祁翊此時已經走到眾人面前,鳳眸含笑,一派淡然的道:”何事竟惹得楚將軍如此生氣?忘了應有的風度!“

    楚宸燁冷冷看向祁翊,沉聲道:”難道,連你也是來笑話本將的?風度是什麼?能吃,還是能喝?祁世子莫站著說話不腰疼,要讓一個男人來你告白,又對你一派糾纏,你試試!“”這個嘛!“祁翊眼底含笑,雲淡風輕的掃了眼目光深寒的楚汐,冷不防的道:”本世子倒可以試試,只是,佳人不喜歡本世子而已!“

    聽到祁翊的話,得到祁翊的支持,楚汐此時仍舊沉眸,不過心底卻覺得,這個朋友沒白交。

    說完後,祁翊朝楚瀾、楚汐拱手,雙方淡然見過禮,楚瀾此時已經護弟心切的站在楚汐前頭,而楚汐雖比較柔美,不過仍有不服輸的男兒氣概,一雙冷眸一直盯著楚宸燁,道:”我永遠都不會放棄你,終有一天,你會接受我!“”接受你?笑話,清玉,那女人來沒?“楚宸燁厲吼一聲,遠處的清玉已經押著一名低著頭卻身段窈窕的女子走了過來,這一幕,看得楚汐瞳孔陡增,雙手握成拳頭,要面前面對的是他最在乎的男人,使得他想發作,卻根本發作不出來。

    看到楚宸燁竟真的要用別的女人來羞辱楚汐,楚瀾此時已經上前一步,率先抽出腰間寶劍,那泛著寒冰的劍尖已經直直的抵到那女子額前,驚得那女子迅速抬眸,此時,她一張臉已經完整的露在眾人面前。 ”大膽,考場禁地也是你能來的?還不退下,本殿立即殺之!“楚瀾冷冰冰的說完,那女子已經嚇得迅速將臉上的頭髮撩開,不過她的容顏一露出來,所有人都一臉驚異的看向她。

    這個女人,她的眉眼,像極了南宮嫿,不過兩人只有七成相似,這女??子人要膽小些,若是南宮嫿,此時肯定是昂著頭堅定的看向前方的,祁翊在看到這女子的時候,也覺得十分奇怪,這世上竟有與嫿兒如此相像的女子! ”你叫什麼名字?“楚瀾也在看清這女子時,心中大為驚異,這女子並沒有隆重的打扮,已經與南宮嫿有七、八成相似,若是打扮起來,那不得一模一樣了?

    那女子見面前的男人問自己,瞳孔微縮一下,忙道:”回大人,小女子名叫孫月清,家父江南織造孫望,家父因……上峰的貪污罪被連坐,已被皇上抄斬,家中所有女眷都被發配軍營充軍。“”什麼時候來的?“楚瀾微瞇起眼睛,這個女人的模樣,倒是值得利用,所以他便繼續問道。 ”回大人,民女昨夜才被押來。“說到這裡,孫月清眼底已經浸起一絲晶瑩的淚,無助的抖著雙肩,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雖然身上飽經風霜,不過也看得出,是個絕世美人,畢竟能與南宮嫿長得相似的人,模樣定不會差的。

    此時,楚宸燁已經一個箭步上前,猛地將孫月清摟在懷裡,同時手中的長劍已經迅速將楚瀾的劍擊退,勾起唇角,沉聲道:”難不成,皇長孫竟然看中這個冒牌貨?只是長得相似而已,不過東施效顰,本將差點忘了,要向離郡王展示一下男人風采!“

    說完,他嘴角勾起一縷邪笑,右手迅速伸到女子腰間,用力一扯,女子的腰帶就被他扯落,此時,他已經抱起那女子迅速朝邊上的帳蓬走去,微風揚起那女人的衣袍,此時,她已經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不要,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啊!“孫月清說完對著楚宸燁的肩膀就是一頓打,而此時的祁翊,看到一個與嫿嫿相似的女人即將成為楚宸燁的人時,嘴角已經冷冷勾起,眼裡也浸著冰冷的寒光。

    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嫿嫿,但他無法容忍與嫿嫿相似的女人臣服在楚宸燁的腳下,想到這裡,他已經飛躍上前,骨節分明的五指已經壓到楚宸燁肩上,冷聲道:”齊王世子是不是忘了,現在你是武科的主考官,咱們還在考試,你就不怕行事太過乖張,惹來皇上責難?“

    說完,他已經猛地伸手,將那女子一把拽了下來,而此時,楚宸燁已經憤怒回眸,大掌攸地伸向祁翊,正要出手,祁翊已經抬高眸子,猛地伸出右掌,沉穩淡定的迎上楚宸燁的拳頭,兩人大掌相接,此時,祁翊已經半闔眼眸,”楚將是不是忘了自己身為主考官的身份?“

    楚宸燁猛地收回掌,一臉冷沉的看向祁翊,同樣相譏道:”你也忘了考生的身份!來人,把這女子拉下去,記住,不准讓任何人靠近她,違者,殺!“

    楚宸燁吩咐完,清玉只覺得背脊濕透,立即將那女子拉了下去。

    而這時,後邊的楚汐已經雙目無神的走過來,他有些微怒的看向楚宸燁,”為了拒絕我,你竟如此羞辱於我?你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大哥,我討厭你!“

    楚汐對楚宸燁是又愛又恨,他只覺得自己心涼到了極點,在憤怒的吼完之後,他已經迅速轉身,朝校場出口處跑去,維妙維肖立即跟上。

    這時,楚瀾也憤怒的睨向楚宸燁,沉聲道:”你!“”本將還要繼續考試,如果沒事,還請皇長孫暫時離開校場重地。“楚瀾的火氣正要發,楚宸燁已經不屑的勾起唇角,一副泰山蹦倒仍屹立不倒的氣勢,冷冷坐到主考官席位上,看著場中袁逸昇與李進的較量。

    而此時,李進已經迅速出箭,手中的箭已經唰唰朝袁逸昇飛去,而袁逸昇右手握槍,左手埋在袖子裡,一直在找機會準備進攻。

    楚瀾見狀,目光犀利的看向前方,如今他的自己人太少,齊王府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得多給自己納點幫手,這個袁逸昇便是個很好利用的人才。

    想到這裡,他微瞇起眼睛,袖子下的右手無聲無息的輕輕出手,此時,一片小小的金葉已經飛射向李進,而右側的楚宸燁見狀,早已洞察一切的他右手一揚,一顆銀針也瞬間朝那金葉飛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那金葉唰地被那根力道強勁的銀針撞飛落地,嚇得那李進還以為有人發射暗器,正當他愣在原地時,見準時機的袁逸昇已經一把撲向他,撲向他後,袁逸昇已經控制住他手中的劍,一把將他壓在身上,李進力道大,原本想一躍翻身推開袁逸昇,卻還未出手,人已經迷迷濛濛的半昏過去。

    袁逸昇再順勢一腳,那李進就被踢下了擂台,這下子,袁逸昇勝。

    楚宸燁看著小人得志的袁逸昇,以及目光深寒的楚瀾,嘴角森寒的勾起,”長孫殿下,適可即止,小心引狼入室!“

    本殿做事,本殿清楚,你還是做好你的主考官! ”楚瀾與楚宸燁心照不宣。

    這時,秦瓊將一份冊子遞到楚宸燁手中,恭敬的道:“將軍,下官已經將之前的名次一一寫好,如今就待最終的決賽,看誰是今年的武狀元!”

    此時,時間已經是下午,楚宸燁點了點頭,斂眸道:“傳令下去,比賽開始!”

    楚宸燁一聲令下,秦瓊已經上前朝場中央早已準備好的祁翊與袁逸昇道:“你二人能進入決賽,說明是我朝真正的勇士,如今是角逐武狀元與武榜眼的時機,兩位,加油!”

    此時的袁逸昇,連嘴角都帶著得意的笑,這一刻,他終於站到了祁翊的對面,他開始就預料到這是一場終極之戰,預料到自己會與祁翊對上,沒想到,他的預料既然成真。

    不過,祁翊的實力不容小覷,他一定會拼命努力,爭取一招制勝,打敗祁翊,一雪在文科上的恥辱。

    正在這時,那校場入口處,一行人馬已經迅速駛來,中間是一頂明黃色的轎子,走在最前頭的常青山已經道:“皇上駕到!”

    眾人立即起身,迅速向皇上行禮,此時,蒼祁帝已經迅速下轎,臉上帶笑,大氣磅?的朝眾人走來,“朕要親自來看看,究竟你們誰更厲害一些,輸了的不要灰心,你們都是蒼祁的棟樑之材。”

    那邊上輸掉的學子們在聽到皇上的話後,一個個紛紛感激的朝他磕頭行禮,這時,常青山已經迅速走到楚宸燁身邊,小聲的道:“皇上要親自觀戰。”

    楚宸燁點了點頭,退至一旁,朝皇上拱手道:“恭迎聖駕,決賽馬上開始。”

    “既然兩位已經準備好了,就開始吧!”皇帝朝祁翊、袁逸昇點了點頭,沒想到袁逸昇竟如此有鬥志,同時報了武科,足見是個知道上進的人才。

    “是。”兩人朝皇帝行過禮之後,此時,袁逸昇已經迅速持起手中的紅纓槍,而祁翊嘴角含笑,手中那柄長劍顯得柔軟又鋒利,袁逸昇朝祁翊進攻過來,祁翊腳下生風,輕輕一旋身,便躲過了袁逸昇的那招。

    此時,祁翊已經微瞇起眼睛,漂亮的下巴勾起完美的弧度,人已經迅速竄至袁逸昇身後,玉手微挑,便將劍柄移到前方,他再一出手,那劍柄便重重擊在袁逸昇背上。

    這一劍柄,擊得袁逸昇當即朝前邊撲過去,此時他的樣子十分狼狽,祁翊則眼底噙著無比凌厲的冷笑,朝場外的宇浩軒道:“宇兄,借你的九節鞭一用!”

    宇浩軒聽到祁翊的話,並未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而是將手中的九節鞭一揚,朝祁翊扔去,祁翊一躍身便抓住,同時,他右手攸地一甩,那柄軟劍便直直的插在地上,動作行雲流水,看得所有人直直驚嘆。

    “朕還未想到,原來祁世子竟有如此厲害的功夫,不過,武穆王武藝都如此出眾,祁世子自然不錯。”皇帝嘴裡讚賞,眼裡卻有一絲懷疑。

    “孫兒以前便與祁翊交過手,他武藝的確有精進,大概是苦練的結果。”冷不防的,楚宸燁如此說道,這樣一來,倒讓蒼祁帝眼底的冷色逐漸減少,接著便認真的開始看比試。

    袁逸昇剛才受了那一劍柄,差點滾落在地上,摔個狗啃泥,幸好他迅速穩住身體,才沒讓自己摔倒,還沒轉過身來,祁翊手中的鞭子已經嘩的一聲打在地上,嚇得袁逸昇皺緊眉頭。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藥瓶,心想,他一定要靠近祁翊,將他迷倒,否則這場比試,他輸定了。

    祁翊腦子裡溢出嫿兒對袁逸昇的恨,他雖不明白嫿兒為什麼這麼恨袁逸昇,不過,無論如何,他都與嫿兒站在同一站線,嫿兒討厭的人,他便討厭,嫿兒恨的人,他便與她一起恨!

    想到這裡,祁翊已經嘩的一鞭朝袁逸昇打去,那袁逸昇一個措手不及,立即用紅纓槍去擋,沒想到紅纓槍一伸出去,已經被祁翊的鞭子捲起,嘩的一聲扔到台子下邊。

    這下子,台下所有學子都有些幸災樂禍的看向袁逸昇,真是太丟人了,才兩招,袁逸昇已經失了武器,這下子,他不得像落水狗一般四處狂奔才怪。

    袁逸昇沒了武器,原以為有一絲喘息之機,可祁翊絲毫不給他機會,那凌厲的鞭子已經迅速打了過來,只聽嘩的一聲,袁逸昇原本俊美的臉上已經挨了一鞭,痛得他啊的冷吼一聲。

    祁翊則趁勝追擊,三兩下奔到袁逸昇跟前,揚起手中長鞭,一邊抽打一邊道:“袁御史,得罪了!”

    “你!你為什麼下這麼重的手?”袁逸昇急得滿頭大汗,無奈他根本沒什麼好的武功底子,話未說完,又被打了幾鞭,疼得他額頭冒汗,此時,他身上的衣裳都被打得破爛不堪。

    因為實在是太痛,袁逸昇一躍起身,迅速朝邊上跑去,身體自然反應要躲避祁翊的攻擊,而祁翊眸子噙著無比鋒利的寒光,“比試場上,憑真本事說話,本世子不過與你正常較量,你莫說得本世子欺負你一般!”

    祁翊眼裡透著“我就欺負你了,你敢怎麼著”的眼神,可嘴上則說出這樣一番話,氣得袁逸昇撒腿就跑。

    這時候,祁翊已經猛地揮鞭,朝袁逸昇毫不留情的打過去,打得袁逸昇抱頭鼠竄,渾身是汗,樣子已經狼狽不堪起來。

    “好痛,住手,快!”袁逸昇的話噎在喉嚨裡,說得含糊不清,而祁翊則十分淡定的垂下眼眸,烏黑的睫毛印著一汪陽光的影子,氣質冷沉,微一挑眉,那手中的九節鞭已經唰地朝袁逸昇的下巴打去,隨即又是嘩啦幾鞭,那鞭子落到袁逸昇的肩上、背上、腿上,打得他身子一歪,一下子就趴倒在地。

    而祁翊似乎沒半點放過他的意思,手中冷鞭頓出,對著袁逸昇就是一陣窮追猛打,那袁逸昇怕痛,又怕靠吃飯的臉受傷,立即捂著臉就朝前邊跑,這下子,真是痛打落水狗的樣子,祁翊在後邊追,一邊追一邊打,袁逸昇在前邊跑,像狗似的,被打得屁滾尿流。

    這樣的反應看得眾學子們忍住心中的笑,而皇帝則微瞇起眼睛,疑惑的道:“怎麼感覺袁御史對祁世子毫無還手之力,那剛才袁御史是如何打到二強的?”

    楚宸燁冷冷沉眸,道:“那是因為袁逸昇運氣好,一路上沒碰到祁翊,如果在之前碰到祁翊,那他或許早就下場了。”

    這下子,場上的鞭子聲越來越烈,而袁逸昇的慘叫聲越來越大,他右手緊緊握在袖子裡,準備隨時對祁翊發動攻擊,不過祁翊的鞭子太狠,他一邊跑一邊叫道:“住手,好痛,住手!”

    他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掉下擂台,否則他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時,此時頭髮都凌亂的袁逸昇一把咬牙,上前就把祁翊的腿抱住,準備死拖住他,伺機撒藥。

    可他一靠近祁翊,祁翊已經冷地抬腳,一腳踢在袁逸昇臉上,踢得袁逸昇眼睛青黑,有一隻眼睛立即腫了大片,此時,祁翊手中的鞭子已經嘩地伸向袁逸昇的手處,就那麼一卷,那鞭子中赫然捲起一隻白色的小瓷瓶。

    “那是什麼?袁逸昇袖子里為什麼會有瓷瓶?”其他學子們紛紛不解的湊上前,一個個朝擂台看過去。

    而此時,楚瀾、皇帝兩人皆瞪大瞳孔,兩人經歷的風浪多,一看這瓶子,便明白了其實的大概,這時,皇帝一張有已經深黑起來,而楚瀾,則冷冷看向前方,暫時緘默不言。

    楚宸燁在看到那隻已經到祁翊手中的瓶子時,當即沉著臉站起身,“大膽袁逸昇,竟然在比賽場上用禁藥,來人,將物證呈上來!”

    說完,那一臉嚴肅的秦瓊已經冷然上前,迅速接過祁翊手中的藥瓶,立即拿到手中觀望起來,在看了一陣後,他突然恍然大悟的道:“這是極烈的蒙汗藥,只要在空氣中揮發,人一吸入,立即會全身無力的暈過去,怪不得之前與袁逸昇對陣的考生,只要一靠近他,就莫名其妙的昏到台子下,原來,貓膩竟在這!”

    秦瓊說完,立即上前一步,將證物交給常青山,而他則迅速跪在地上,朝皇帝道:“請皇上息怒,都是下官監督不力,沒想到袁逸昇身上竟藏了禁藥,下官之前已經搜過身,不知道他是如何帶進校場的。”

    “廢物、無恥!”皇帝此時已經憤怒的站起身,一雙冷眸陰沉的睨向袁逸昇,他的確信任袁逸昇,但他要的是具有真材實料的學子,而不是靠這種旁門左道獲勝的奸詐小人!

    這時,只聽“砰”的一聲,祁翊已經一腳將袁逸昇踢到擂台之下,那袁逸昇猛地摔到地上,真摔了個狗吃屎,這下子,他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起身,摸爬滾打的一路滾到皇帝面前,咚的一聲朝皇帝跪下,忙磕頭道:“求皇上開恩,微臣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微臣來時都檢查過了,身上根本沒有其他異物,不知道這藥瓶是怎麼藏到微臣袖子裡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請皇上相信微臣!”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賴?朕信任你,才將巡城御史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你,沒想到你為了贏,竟然做這種令人不恥的小動作,真是枉費朕對你的一片苦心。”皇帝此時臉上無光,氣得渾身發抖,眼眸深黑。

    邊上的楚瀾在看到這一幕時,眼底的神色仍舊很冷,不過步子已經上前邁去,朝皇帝道:“皇上,此事會不會另有隱情?據孫兒所知,袁御史不是這種人,他以前可以不要性命的去救皇上,試問,一個連性都敢不要的人,又為何會注重名利這樣的身外之物?”

    楚瀾的話無疑幫了袁逸昇一個很大的忙,聽得袁逸昇心中直感激,看著皇上沉思的神色,他忙道:“是的,皇長孫說得對,微臣誓死效忠皇上,絕不會做出有損皇上顏色的面,這樣也對不起皇上的器重,只是,這藥瓶真的不知道怎麼到孫子袖袋中的,也不知道祁世子怎麼發現的。”

    袁逸昇言下之意,暗指祁翊事先知道他那裡藏得有藥瓶,更暗指此事與祁翊有關,說不定是祁翊早準備好來陷害他的。

    而此刻,邊上的楚宸燁則冷冷挑眉,冷聲道:“你的意思是,你這藥瓶是祁世子放的?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也敢狡賴,你根本沒把皇上放在眼裡,祁世子完全可以把你打下場,何須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而且,之前與你交過手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暈過去,不是中了藥又是什麼?難道,你那藥瓶是祁世子事先放到你袖子中的,而且還幫你解決掉那麼多對手,他有這麼笨?恐怕你是把皇上當傻子,企圖矇騙皇上!”

    楚宸燁字字誅譏的說完,說得袁逸昇臉色大為驚駭,此時,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裡透著一股讓人無法言明的意味,楚瀾則冷冷看向楚宸燁,又道:“你分析得的確不錯,但袁御史一向忠心,此事應該另有隱情。”

    就算楚瀾要為袁逸昇說話,但他的話根本站不住腳,此刻,皇帝只覺得自己任命的人竟如此丟人,當著這麼多學子的面丟盡他的臉面,他什麼話都不想著,當即站起身,沉聲道:“宸燁,取消袁逸昇此次文科進士的資格,一併取消他此生再考科舉的資格,德行考核上扣五分,武狀元為祁世子當之無愧,著令下去,分封祁翊為文武狀元,既然他武藝高強,又無心從文政,就賜正五品蘭翎侍衛前鋒校並驍騎校。”

    皇帝說完,氣惱的拂袖,起身便領著人盛怒的離去,剩下袁逸昇難受的跪在地上,而最讓人震驚的是,皇帝心裡究竟打的什麼算盤,祁世子是文武狀元沒錯,但一般的文武狀元都是賜七、八品的官,沒想到祁世子第一次做官,便是正五品的前鋒校與驍騎校,同時管兩個營,真的好厲害。

    這下子,祁翊已經成為所有學子心中最羨慕的偶像,此時那失勢的袁逸昇,已經狠狠咬著牙,恨恨的盯著祁翊。

    而楚宸燁只是眉眼微動,臉上並無更多的異色,起身朝校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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