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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同賞
竇家姐妹倆到了隆慶帝跟前,一邊騷首弄姿、嬌柔做作,一邊小心翼翼地和他說話。四公主吉瑜?捂著眼低頭,顏宛坐得一本正經,顏容邊吃邊喝,看得十分投入——古代娛樂少,有得看時不看,過了要後悔的!
突然一陣吵雜的聲音從下而上地傳來。隆慶帝竟然有一種如重釋負責感覺,他大聲吩咐身後的內侍去察看。
顏容早已經一蹦而起,倚著欄杆往下看。
“阿容,你要和你二姐姐多學學了,麻將看阿宛多端莊!”貴妃娘娘掩口而笑,順便斜了皇上一眼,“剛才臣妾還以為有隻小猴子跑了過去呢! ”
隆慶帝大笑:“可不是,假以時日,我們阿容憑這身法也能在江湖排上名號!”
他們可不認為國子監的大比能出什麼大問題,一點也不著急。
這邊顏容看下去,便只見有一堆地方亂糟糟地擠了幾個灰衣人,顯然是國子監的,架著一個穿了“潑墨白衣”的少年離開座位。
“不,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得差!”少年掙扎著。
灰衣人面無表情,手腳毫不猶豫繼續拖人。
她看向顏寰。顏寰似有所感,抬頭看她,微笑。他那裡離事發地有十多米,影響不到。顏容便放了心,感覺到另一端的吉瑜景看她,她下意識便回了個笑,讓他心中一喜,差點也弄翻了墨!
才回到位置上坐好,準備回應皇上和貴妃娘娘的調侃,內侍便走了回來:“回?皇上、娘娘!”
“說。”隆慶帝不自覺流露出他的威嚴。
“李順李行走家的二郎君李燴被指舞弊,並從其身上找到證據。國子監已經把證據交付洛京府尹,只等大比之後再做定奪!”內侍刻板得像個留聲機,敘述中不帶一絲自己的感情。
顏容聽了之後心下訝然。這大比和後世的考試真的很像啊,但在這裡作弊竟然是犯罪!乖乖,好嚴重啊!
“沒想到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竟有人做出如此德行敗壞之事。傳朕口諭:查若屬實,必要重罰!”
“是!”內侍應下,退了下去。
隆慶帝親自走到欄杆邊,掃視了下面的學子一眼,才重新坐下。
“皇上,您別太生氣了!”顏容對這事卻看得開,世上不管在哪裡都有這樣的人,何必為這些人壞了心情,“您想啊,做出這樣的事,麻將他的品德自然不行,早些讓人發現,於大家都有好處——於他能得到深刻認識及早改過,於別人可以不被矇騙。”
殊不知,在某些時代,沒有作過弊的孩子簡直是鳳毛麟角,人們對此已經習已經為常。因為就算再多高科技手斷也不能杜絕這種現象。
“阿容說得好,難得你這麼小年紀就能想到這些。”南宮貴妃讚許地點頭,“皇上確實不需要太擔憂,此風必不會漲。”
顏容突然覺得這國子監對外公開的大比,所有來觀比的人都成為了他們免費的監考人員,下面考生的一舉一動完全逃不過這麼多少雙眼!
看來這最簡單的手段比那些所謂的高科技還要有效得多!
竇氏姐妹也想像顏家姐妹一樣呆在這裡不走,卻在這件事過後被貴妃娘娘溫和地送走了。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小小挑戰一下是情趣,過度就不好了。她對這“度”一向把握得很好。
“禮”藝很快考完,有穿灰衣的先生去收卷,然後學子們才有序離開。
“皇上,表姨母!”顏容接到顏宛的提醒,正合她意,便出聲道,“我們想回蘭樓去看看大哥考得如何!”
南宮貴妃笑瞇瞇地:“先聽聽我們阿景考得怎麼樣再回去吧,若不叫他送你們,表姨母怎麼放心?”
四公主吉瑜?也盛情挽留。她既然進來了,就不好再中途溜出去玩,一個人坐在這裡太悶,有顏容她們在還能說說話。
顏容便不好強說要走。吉瑜景不一會兒就上來。
“我兒,感覺如何?”南宮貴妃其實很在意。
“父皇、母妃放心!”吉瑜景笑得輕鬆,“考題很簡單,難不倒兒子!”
南宮貴妃露出放心的笑容,他卻接著說:麻將“不過想要前三甲就難了點! ”
看他完全不拿成績不當一回事,顏容也不禁讚歎隆慶帝的開明。在其他時代,皇家的兒子與平民一起考試,還能以平常心對待,不知有幾個帝皇能做到。
“景皇弟,一屆宗室竟然比不過別人,你還笑得出來?!”四公主的話說得很重。
“雖然我學得不是最好,卻也不是最差的!”吉瑜景笑著走到顏容旁邊的空椅子坐下,“阿容,人無完人對不對?我們專長於一兩樣就行了,想要樣樣都撥尖那還是凡人嗎?”
顏容靜坐著,眼角透過欄杆看斜對面那邊的蘭樓,雖然一點也看不清顏寰或者連氏。
“阿容,我們自然是喜歡那個最好的,是不是?”四公主拉她做幫手。
“我娘親說過,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她讓我挑喜歡的學就好。可是學了,就必須要學好!二姐姐,是不是?”顏容一本正經。
顏宛雙手翻飛。
“她這是幹什麼?”吉瑜景很吃驚。
顏容嘟著嘴不說話。
四公主也很好奇,跟著追問。
顏容還是不想說。
顏宛捂了嘴笑。又打出幾個手語。
這回輪到隆慶帝沉不住氣了:“阿容,你說!”他就不信他這個全國最高領導人發話了她還敢不說。
哀怨地掃了他們一眼,又瞪了一眼顏宛,顏容才不情不願地說:“二姐姐學好了琴棋書畫女紅,阿容卻只學一樣,其他都是玩兒過的。二姐姐笑話我說得出,做不到呢!”
這話確實是拆她的台啊。聽的人紛紛暗笑,隆慶帝更覺得今天推了政事出來躲懶真是來對了,看小娘子多有意思,逗得他很開心!相當於出遊了。
顏容心裡也偷笑!她遠離皇家的第一計劃就是把覺得合適的顏宛推出去,現在暫時沒有了希望,不得不進行第二計劃,便是慢慢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一個愛玩不愛守規矩的女子,這樣他們一想起來便覺得她不適合規矩最重的皇家宗室了!
又說笑了幾句,隆慶帝才終於放人,吉瑜景和吉瑜?都送她們。
顏容和顏宛在前面越走越快麻將,一點都不顧及雙方的身份。
“喂!”吉瑜景不快地叫,“你們不用那麼急吧?好像後面有狗追似的!”
顏宛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她們不應該走在皇子公主的前面!她拉著顏容停下來。
顏容一停下就抱著肚子笑得差點岔氣!
“有什麼好玩的事,說出來姐也樂樂!”四公主不明所以,急得跳腳。當然,除了顏容,其他人都被她笑得摸不著頭腦。
“哈哈,有狗,在後面追!哈哈,有狗!”顏容一手抱肚子,一手指吉瑜景。
眾人一愣,都忍不住笑起來。宮女內侍也有捂著嘴生怕自己笑出來觸怒八殿下的,都忍得好不辛苦!
那邊卻閱完了卷,國子監祭酒大人蹬上高台,洪聲宣布:“本次'禮'藝大比已閱卷畢,不知各位學子心中是否已知大概?”
“快,要開始評了! ”吉瑜?拉了顏宛的手快跑,顏容反應也快,吉瑜景更不慢,一把拉上她跟著跑起來!
“哎喲喂,四公主,八皇子,別跑哎,小心腳下!”只留下身後幾個年長的宮女內侍連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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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大比歡樂多
顏容不知道閱卷評比的過程如何,以為這就要宣布結果了,便想站定來好好聽著,誰知四公主等人竟然跑起來,她就知道肯定有其他節目在等著眾人,於是立馬跟上!
卻突然感覺左手被人抓住!
溫柔、喜悅!
她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狂跑中強自鎮定,才發現這樣的感覺是從抓住她的手上傳來的。
這份感情是那麼純淨,純淨到像水般透明,又像蜜般濃綢。這是一份值得尊重的感情!一絲淡淡的感動頓時浮起在她心底。
“阿容,快!超過她們!”吉瑜景的心像是要飛起來,他不自覺地越跑越快,下樓梯、平地、上樓梯,這些於他眼中都如平地般,麻將他只覺得身體也期待著飛起來的感覺!
“慢點!”顏容稍稍一掙,“別帶摔了二姐姐。”
吉瑜景這才冷靜下來,歉意一笑。
四公主拖著顏宛跟上來,伸手便給了與她同高的吉瑜景幾個爆粟:“跑那麼快幹什麼?看看你的腿多長阿容的多長?拉摔了怎辦? !”
吉瑜景摸著頭笑,另一隻手卻不放:“快點,不然趕不上了!”
四公主這才放過他。邊說邊走,此時他們已經到了蘭樓上層外面,只待喘息過後就進去。
那邊梅樓的高台上國子監祭酒已經在繼續:“現在禮藝的評判們已評出最優的五名,請他們自已把考卷念給在座的各位。他們最終的名次將由你們各位決定! ”
顏容錯愕:這裡竟然如此開明?現在就已經出現了這樣的互動,而且是真正把部分決定權給別人?
“快,我們進去!”四公主很有大姐樣,她看了看各人的衣飾妝容沒有問題,便不管才追上來的宮女內侍正喘著氣想說話,拉起顏宛就進去。
“大哥!”一到裡面,他們目不斜視地直衝到連氏和顏寰所在的位置上。顏容很高興地叫道。
“阿容,快來坐!”他先應了,自己便要站起來給八皇子和四公主見禮。
“免了!”四公主很有範兒的一揮手一掃視,便把整個大廳的氣氛壓回原樣。她接著說,“顏大郎你現在還在這裡,看來這前五沒你的份了!”
顏寰平靜一笑:“後五也沒我的份!”
“哈哈哈!”吉瑜景笑著拍向顏寰的肩膀,顏寰回拍,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顏容這才掙開“魔爪”,坐到連氏旁邊:“娘親!”
連氏一手一個摟了兩女兒:“才分開一會兒就想娘親了?”
兩人都用力點頭,逗得她笑得更歡了。
四公主自來熟地坐下來,連氏經顏容提醒,再次謝了她在馬場出手相幫,吉瑜?聽了直擺手:“那事過了就別再提了,我也不是白幫的!”
只有顏飛毅和顏宥聽不明白,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收了“救人財”的!
“噓——”四公主豎起食指,“第一個開始了。”
顏容沒有注意聽,這下看過去,只見麻將高台上一個穿著樸素,濃眉大眼的少年,笑起來很是陽光燦爛。
“他是誰?”她小聲問。她一向喜歡陽光少年,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蕭山,字敏敬。禮部侍郎蕭建成的兒子。”吉瑜景搶著回答,聲音裡帶著些不快。
“幹嘛,你和他有仇?”顏容橫了他一眼,“人家論的是母禮綱常,母親確實為了我們的成長付出很多,若沒有意外,我選他為第一!”
注意到四公主有些黯然的臉色,顏容悄悄地握住她的手。這個女子獨自一人在宮裡,沒有母親的庇護,一定過得不容易。她的愛財,也許正如現代有些人一樣只為了錢財帶來的那點脆弱安全感吧。
吉瑜?用力回握,濕潤的雙眼感激地看她。她卻已經轉到連氏那裡去:“娘親最偉大了!”
感謝原身是嫡女,讓她可以不必經過抗爭就能喊出這番話來。
接下去的幾篇也都很好,聽完之後,觀眾們的重頭號戲才開始。只見下面的桌案移開,搬來六個大大的寬口長頸花瓶。那些大花瓶上有寫了前五個人的名字。
“這是要做什麼?”看起來有些像準備開始玩遊戲的樣子,顏容有些興奮。
興奮的不只她一個,眾人都坐不住了,紛紛往欄杆前靠。然後便有國子監的灰衣人員走上來分發箭矢,不算下人侍女,一人只得一根。
“怎麼玩?”顏容躍躍欲試地問。
“就是簡單的投壺,哪個壺裡的箭多哪個便得第一!”吉瑜?一邊向下張望一邊不忘回頭答,“若是投得不准,進了別的壺,那可是沒有機會重來的!”
吉瑜景也拿了一支箭站在顏容身邊,一起看一樓的人先投。地上畫了大圈,人們排著隊站在圈外向裡面投去——整一個歡樂大遊園的現場。
“好熱鬧啊!”從早上到現在,顏容第一次真心感嘆。
“哈哈,你看那個人投偏了!第三個出場的張港不幸少了一箭!”吉瑜?歡樂地大聲笑。
顏宥目露渴望地看著這些,他也想大聲說大聲笑,可周圍的人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卻讓他不敢。
這層的都是一品或從一品的官家,同級之間少有誰有求於誰的,說話便不免誠實些。大家湊在欄杆邊和連氏說道:“淑若,剛才那位蕭侍郎家的小郎君寫得真好,我們打算投給他,你呢?”
連氏微笑道:“我也是。聽他的文,麻將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
“我們也投給他!”顏容笑著插話,拉著顏宛的手舉起來搖了搖。
“那是應該的,你們娘親十幾年一人守著你們幾個,吃了很麼多苦,是要知道感激!”有夫人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那是當然!”顏容拉著連氏的手,“阿容最愛娘親了!”
“要我說,淑若你有時候也太大度了,你越是後退,有些人就越是得寸進尺!”一個高個子的夫人說話時還非常明顯地橫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顏飛毅和顏宥。
連氏低頭不語,顏容看了一眼眾人的臉色,也不再說話。
顏宥十一歲,已經經能夠明白很多事情,夫人們議論時的含沙射影他聽不出十分也能聽得出三分來。他年紀小,還不懂得隱藏自已的喜怒,這時臉色很難看。顏飛毅用力抓著他的手。
讓自己無辜的孩子受這此的罪,全是因為他。不知他心裡有沒有後悔過?顏容在視線裡投去同情的一眼,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會做——她有自己的立場,她的身份和她對連氏的憐惜都不容許她把這份同情明確表現出來!
“淑若,以後有什麼事,找我說道去,我給你做主!”一個白髮老婆婆駐著拐杖也站在旁邊。
“老夫人!”連氏有些哽咽的聲音帶著喜悅,“您的身體大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老夫人哈哈笑:“別以為我老了管不動了,有什麼委屈儘管找我老婆子說去,這次發生這樣的大事你也不給我說,下次再不可了!就算當初我沒有答應你母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只可惜我沒有年紀相當的兒子,不然你哪裡用吃這種苦頭!”
“您病著,我哪敢讓你憂心?”連氏走過去握了她的手,轉了話題,“老候爺身體還硬朗吧?”
“好著呢,一餐三大碗,一口都不少!”老夫人笑道,“以後多帶孩子們到府上玩!”又拉過顏宛和顏容,“聽說你們都很懂事,我就放心了。真是好孩子!”
顏飛毅沉著臉,拉著顏宥不動聲色地退遠了些。
四公主突然大叫起來:“快,到我們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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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頭名得主
國子監的投箭問鼎一向是觀眾們最愛的節目。相比現場的一片歡聲笑語,蘭樓三樓顏家父子兩個存在感極弱的影子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這裡面當然沒有溫潤穩重的顏寰。
“大哥,你先投!”顏容讓道。
“阿宛先來吧!”顏寰讓道。
“二姐姐,你投誰?要不要我幫你?”顏容笑著就想去搶她手上的箭。
顏宛拿著箭背到身後,另一隻手用力搖。
“好了阿容,別逗你二姐姐!”連氏輕拉她,笑罵,“就你最淘氣了!這一環節裡,就算才一歲沒有力氣的小奶娃娃也能投一箭,可投不投得進去都要他自己來,不可假手他人!”
顏容吐了吐舌頭:“人家不知道嘛!”
“沒關係的阿容,除了這一場,後面還有五場呢!”吉瑜景笑,“若你還覺得玩不爽快,我們乾脆直接玩投壺好了!”
顏容搖頭:“那怎麼比得上這個有意思?”
四公主專心對準她想投的花瓶,然後用力投出去。
“哎呀!”她用力拍欄杆,“沒進!”她為自己投不進找原因,“今天風大,把我的箭吹偏了!”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
“不許笑不許笑啊,你們也來投,快投,讓本公主看看是不是都能進?”四公主笑著反攻眾人。
從上而下的投,十米左右的距離不是關鍵,關鍵在於準頭。一不小心把箭投進別的花瓶裡的事便會發生,笑壞了一眾人等。
“老夫人,你也來?”連氏讓道。
“好好好,我今天來就是要給我外孫投一箭!”老夫人眉開眼笑地說。
“今天很多人投他,你看那瓶裡都插滿了!”連氏笑,“他們蕭家也樂壞了吧?”
“蕭山那孩子一向孝順!”老夫人拿著箭,“哎,我是老眼昏花了,就算投不進我外孫的瓶,也不可進別人的瓶裡啊!”
她的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
老夫人三番兩次提到她的外孫,可見心裡的得意之情。顏容安靜呆在一邊不出聲,這錦上添花的事情她便不去湊熱鬧了。可她躲了熱鬧,熱鬧卻不躲她。
“阿容,來幫我看看,這個角度投過去可行?”老夫人招手把她挖出來,讓她再次站到眾人眼光焦點裡。
“老夫人,我年紀小,只會玩兒來著。”顏容看了看,便推,“讓八殿下看看,他武藝好,對這個定有研究!”
老夫人點頭,依言問吉瑜景去了。兩人商量了幾句,她才投了出去。箭在空中劃過,險險落進她要的花瓶裡。她捧著心看,見命中後便高興得像個孩子!
這定然是個命好的女子!這樣單純的快樂,這樣只為自己開心而流露的喜悅,不是一個在壓抑環境下生活的女子所能擁有,比如連氏。
顏容在心裡感嘆完畢,就把手裡的箭丟了出去。她沒有用上內力,也沒像別家娘子一般瞄準半天,箭卻在半空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堅定地進了標註著“蕭山”的花瓶裡!
“阿容,好樣的!”四公主用力拍巴掌。
顏容驕傲地仰頭用眼眼看她:“那是!有我顏容出馬,天上會飛的鳥兒都逃不掉,更別說這地上不會動的花瓶兒!”
四公主輕拍她頭頂: “你就得意吧!到以後你自己參加大比時可別哭鼻子!”
顏宛羨慕地看她,顏容便拉住她的手臂:“我有二姐姐當參謀,什麼樣的題能難得倒我?哼!”
顏宛忙雙手翻飛,連著打出幾個手勢。
“放心啦二姐姐!”顏容用力點頭,“阿容不淘氣,阿容都聽你的!”
顏宛自從馬場回來以後,才終於找到做姐姐的感覺。她的妹妹竟一天比一天可愛,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以前瞎了眼看不到別人的好。
周圍的眾人對顏宛的手勢也很好奇:“阿容,阿宛說什麼?”
“二姐姐說我很聰明,就是太懶了!讓我以後進了學一定要勤快些!”顏容笑瞇瞇地乖巧答。
“幾個手勢說能說出這些來?”老夫人大為驚奇,“阿容,這兩天我還來看大比,你可要多來陪陪我,和我細細說道說道!”
單純的求知欲!顏容應了下來,便有眾夫人小娘子們都說到時候要跟著學,因為很有意思!
顏宛很感動。如果不是妹妹想出這個手語來,她此刻可能還窩在家里或是躲在一旁邊自哀自怨呢!
“二姐姐,大家都投過了,你也快投吧!”顏容催促。
顏宛瞄準的時候,顏容左手拉上她的左手,側身倚欄。
“哇,阿宛也進了!”四公主大聲叫,“你們姐妹倆怎麼都能投這麼準?哎呀,以後大家誰要和她們玩壺投,可要三思了!”
顏宛正是需要在眾人面前重新豎立信心的時候,儘管大家都知道這樣投下去僥倖的成份較多,可還是會覺得投進了投準了的人很厲害,紛紛給予讚揚。
最後統計結果,蕭山得到了六百多箭,其他四個分別得了三百多,兩百多,一百多,一百多。
候府老夫人的外孫,以絕對的優勢得到了第一!
下午的樂理之比,是每個被抽到名號的學子上去或唱或湊一個字的時間,也即三份之一柱香的時間,然後便走到另一邊領取樂理考卷,埋頭考試。顏容以為還能聽到大哥的歌聲,這次他先的卻是吹塤。一段嗚咽悲聲,彷若在夜雨寒風中的離別般讓催人淚下,瞬間感動了大半夫和小娘子們,開始沒留意名號的紛紛打聽。
聽畢顏寰的表演,顏容坐回定遠候府崔老夫人身邊,給正用手語和老夫人聊天的顏宛做翻譯。老夫人有時候學一兩個手勢,有時候只記得聊天。眾夫人也有跟著做的,小娘子們就沒那麼多顧忌,讓顏宛教著,從最簡單的“你、我、他”開始學。這些動作都是形像生動,有些更是直接從大家慣用的肢體語言衍化而來,學起來非常容易。
因為人數眾多,一人五分鐘五百人分了十組也要用去兩個多時辰。到最後十位考完後閱卷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便直接有人抬了五個花瓶進場。
“大哥,今天你發揮得都很好!”顏容挽著他倚在欄杆邊,吉瑜景和吉瑜?兩人都跟在這邊,不回他們應該在的蘭樓,皇上和貴妃下午不再出宮來看,他們自由了。
“哇,阿寰,前五也有你的份呢!”四公主大呼小叫,她很注意下面花瓶上張貼的名字,在祭酒大人還沒有宣布之前就發現了。
顏容激動地看去,然後振臂高呼:“娘親,二姐姐,快來看,大哥進了前五,我們都要把箭投給他呀!”
連氏喜不自禁地走過來,顏宛和那群初學手語小娘子們用最簡單的詞彙聊天,竟也能交流得有滋有味。她們聽聞之後都聚過來看。
這時,國子監祭酒大人也正式宣布前五名單,歡呼聲時不時在四君子樓響起。
冬日里天黑得早,大家在昏黑的光線裡把手裡的箭投下去。又因是第二次,沒有了上午的熱情,便草草投擲了事,不少箭矢都落在花瓶外。儘管如此,顏寰還是得了五百多箭,比第二名多了一百多,拿到了第一的金色獎牌!大比結束後,他們將憑此牌參加宮宴。
“阿寰,你這匹黑馬可真出乎大家的意料啊!”吉瑜景大力拍他的背,把羨慕妒忌都化為力量。若是他能拿到一個金牌,阿容一定也會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剩下的四藝我一定不會讓你,我也要拿個第一回來給你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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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又是竇家?!
顏容最擔心的射禦到來了,從一大早她就開始緊張。
連氏和顏宛都不明白她今天是怎麼回事,見她不像平時一樣說話,還擔心她是不是病了。
“阿容,你若是不舒服便回去歇著,今年看不了還有明年呢!我們回來也會講給你聽的!”連氏以為小女兒其實是不甘心不能去看熱鬧才強撐病體。
“娘親,我真的沒事!”顏容打起精神來。她憂心了許久,就只為了這最可能發生墜馬事伯的一天,怎麼能不去看呢?
“若是不舒服,你可一定要說啊!”連氏仍舊不能完全放心。
“知道知道!”顏容一面下馬車一面應,“我只是沒完全睡醒罷了,這天真是太冷了!”
進入十二月中旬,第一場雪遲遲沒有下下來,氣溫卻明顯地降了下去。早上窩在暖暖的被窩裡都不想起床!
“哎?不去四君閣嗎?”顏容疑惑地問。若是去四君閣,就應該拐右邊,而不是左邊。
“你忘記今天比的是什麼了嗎?”顏宛用手語取笑她,“四君閣能跑馬啊?”
連氏這兩天也跟著學手語,雖然自己可能做不出來,卻大至能看懂了。她笑道:“看來阿容真是沒睡醒呢!”
國子監後院的校場裡,顏寰正撫摸著他的馬,抬頭見母親和妹妹們來了,忙把韁繩丟給林銘自己跑過來。
“阿寰,今天感覺如何?”連氏一見他就問,“你挑了是哪匹馬?弓箭都檢查了嗎?”
“我還是帶的白隙,”顏寰指著遠處那匹白馬,“雖然父親帶回來的比它更好,但它和我熟!”又說,“弓箭都很好,你兒子也很好,娘親就放心吧!”
吉瑜景騎著一匹淺紅色的大馬過來:“阿寰,快開始了,去集合!”又朝她們招手,“表姨,阿宛阿容,今天看我騎著汗血寶馬把阿寰打得落花流水!”
這就是汗血寶馬?顏容細細一看,只見是馬的白毛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她很想近距離去看看,但吉瑜景和上了馬的顏寰眨眼就跑開了。
“那汗血寶馬很是稀有,像這樣毛色純正的更是萬里挑一!”連氏見她眼直直地望,就主動解釋,“老爺這次回來帶了三匹,你哥哥也有。”
顏容心裡一跳:“這種馬的性格怎麼樣?聽說越是好的馬性就越烈,是不是呀?”
“那是沒有馴服之前!”連氏摸了摸她的頭,“家裡的幾匹都已經馴服,你哥哥愛得不行!”
就算有了這麼好的新馬,大哥也沒有忘記他的老朋友!顏容笑著遠遠看去,盡頭處出現很多大馬,顏寰一定也在其中。
大哥,加油!她在心裡默默喊道。
賽場沒有郊外的馬場大,卻也不算小,五六千米大小的場地裡畫上圓形的跑道,跑道上設有障礙物。
“娘親,這麼多人一起,怎麼跑啊?”顏容問。
“五百人分為五十個批次,每批十人,十人中取最優再比,直到最後的最優產生。”連氏道。
這就是淘汰賽呀!顏容歪著頭看那些似乎有兩米高的障礙物:“好高啊,馬兒都能跳過去嗎?男女不用分開來比?”
“跳不過便出來,不用再比了!”吉瑜?走到她們身後,“連夫人,阿宛阿容,你們今天來得好早啊!”
“四公主你來了?”她們一起給她見了禮,顏容便高興地說,“跳不過摔了豈不危險?男女不分組女子豈不吃虧?”
吉瑜?眼一瞪:“自知之明的人可以繞過去,繼續跑完剩下的,表現好還是會得個“良”,有危險的是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男女為什麼要分開比?現在是馬兒在跑又不是人跑!”
好像挺有道理哎。顏容說了聲。
“哎,阿容,你猜猜看今天會是誰得第一?”吉瑜?不滿足於安靜,又找她說話。
“當然是我大哥啊!”顏容是想也不想的。就算有別人更厲害,她支持的也是自家大哥!
比試很快開始了,十騎快馬揚起黃土,也揚起了觀眾們的熱情。他們吶喊著,雖然分不清馬上坐著的誰是誰!
“嘿嘿!”吉瑜?偷笑。
“你做什麼壞事了?”顏容沒有參與吶喊,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做壞事了?”吉瑜?一臉曖昧的笑,“知我者莫若阿容也!”
“說出來讓我看看有多壞?”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顏容問。
“洛京有人開了大賭局,我押了景皇弟和你們家阿寰哦!”吉瑜?眼里金光閃閃,“押你們家阿寰陪率極低,但押我景皇弟時,竟然有四十倍的賠率!我一下就押了五十兩銀子!”
“要是贏了,有四千兩!”顏容笑,“你知道他牽來的馬是全場最好的對不對?”
吉瑜?搓手:“大內最好一匹都被他牽來了,若是拿不到頭名,看我不拍死他!”
“那你要做好那四十兩銀子飛走的準備哦!”顏容笑。
連氏也笑:“阿寰以前就跑過很多次這樣的障礙,順溜著呢!”言下之意就是說,她看好的也是自個的兒子!
“連夫人你偏心!”吉瑜?笑,“不過阿寰得頭名我也不虧,我也押了他的!”
至於兩人都不得的情況,都不在她們的考慮中。
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甚至第四輪都沒有顏寰和吉瑜景。
“四公主,二姐姐,你們說若是大哥和八殿下在同一組,他們中的一個可得多冤啊!”顏容笑。同一組裡只有一個人給晉級。
“希望老天不要那麼殘忍!”吉瑜?雙手合十,“祖師保佑!”
第五輪開始了,顏容眼力最好,一下就看到了顏寰。
“大哥!”她激動地拉連氏的衣袖,“大哥來了!大哥加快速度了!啊,大哥超過他們了!”
連氏眼也不眨地盯著,對於她的喊聲不知有沒有聽到。
白隙的速度真的很快,轉眼顏寰就從一群大馬里衝出來,開始跳躍障礙。一個兩個,從一米慢慢加高。
“白隙真漂亮!”顏容完全被白隙完成動作時的優美折服,忘記了她擔心的事。
“沒有景皇弟!”吉瑜?慶幸道,“阿寰一定是這組的最優!”
“那可不一定!”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插話,“我們家良濤騎的可是北方進貢的千里馬!”
顏容略一思索,便知是竇家姐妹來了。昨天早上出了大醜,下午沒來。難道她們晚上睡了一覺就把昨天的事忘光了?又敢來招忍人?
“啊!”吉瑜?大叫,“踢到馬蹄了!”
連氏也捂著嘴,驚得瞳孔緊縮。顏容的手被顏宛猛抓,痛得她直皺眉!
“怎麼了?”她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阿寰……”連氏叫了出來。 事情發生得太快,顏容看過去時,便只見顏寰騎著白隙躍過最高的障礙,略有些不穩,白隙落地時卻又穩穩噹噹,他們平安無事地繼續向前跑去。
“呼——”吉瑜?長出了口氣,“嚇死我了!我的銀子啊,差點飛了!”
“哼,技不如人!”竇金珠今天穿了一身黃衣,艷麗得像隻大桔子。
賽場上白隙屁股後面緊跟著一匹棗紅馬,馬上一個同樣穿黃衣的少年。
“良濤,超過他,超過他!”竇金珠大叫,用力揮手。
她身邊的竇金彩就顯得文靜多了,只不錯眼地看賽場,並不出聲。
顏容還在想著四公主那句“踢到馬蹄”的話,疑惑地看那堵障礙牆。一絲不明顯的反光卻刺向她的眼。
那是什麼?!
顏容跟著師傅楊萬秋學的可是暗器,而暗器裡最最普通的針她不會不知道。那點反光,她可以用自己的人格肯定必是針尾的閃光無疑!
太過份了,那不是天災,竟是人禍!
顏容緊緊看著跟在顏寰後面那匹馬上的人:“那良濤是你們竇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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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現時報
竇家姐妹倆見顏容終於問起來,似乎因為棗紅的千里馬就要追上顏寰的白馬而緊張,她們心裡充滿了得意!
“當然是!”竇金珠從來學不會低調,心裡的話藏都藏不住,所以總是被拿來當槍使,“良濤是我們大哥的大郎君,當今皇后娘娘的親侄子!”
“竇良濤!”顏容的聲音很冷,“我記住了!”
竇家姐妹倆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顏容雙眼緊盯著那匹棗紅大馬,在心裡盤算著是不是現在就以暴制暴。
“阿寰,快點啊!”吉瑜?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神思。
“大哥一定會贏的!”顏容低聲呢喃。若是此時出手,似乎有些太過著急了。如果他不再搞小動作,她便讓他比完這一局,讓他輸個心服口服,過後再找機會收拾他!
“良濤,快,快!”竇金珠得意大叫,示威似的,“還有一個馬頭就超過了!快啊!”
“阿寰,快點!”吉瑜?不甘似弱地瞪了她們,也大叫。
顏宛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冒起。連氏雙眼不眨,專注地看。她們都很安靜。顏容只是看著,並不出聲,吉瑜?喊了兩聲,覺得己方一個人的氣勢沒有竇家兩個人大,便對身後旁觀的一眾小娘子小郎君揮手:“真來跟我一起喊:阿寰,最快!阿寰,最快!”
這些一品夫人們帶來的小娘子小郎君們不一定都是自己家的,也有自家沒資格卻跟了親戚來看熱鬧的,看起來溫潤而平和的顏寰自然比幾乎不出現,僅出現兩次也是表現得眼高於頂的竇良濤,人緣好得多,大家本來放不開,現在聽她這樣說,一方面因為她公主的身份給她面子,同時也覺得好玩,大部分便走了過來,跟著她一起大聲叫:“阿寰,最快!阿寰,最快!”
他們整齊的聲音在場上尤其明顯,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讓他們的表現欲得到空前滿足。
熱情是很容易傳染的,叫過幾聲之後,原本扭捏著不過來的,也蹭了來。
顏容的目光卻在這時候一縮,右手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啊——”有人捂眼有人原地躲到別人身後,似乎那匹像是瘋了般的棗紅大馬會衝過來一樣!
原來,顏寰在身後的竇良濤離得有半個馬頭時再次加速,很快就拉開半個馬身的距離,而此時,他甚至有心思看了一眼發生整齊吶喊聲的觀從席並抱以一笑。可是他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了一個如牛毛般的細光直射而來,心下一驚,整個人急側,幾乎要倒下馬去!
他努力保持平衡,再次坐正後卻驚訝地發現原來跑在他身後的竇良濤座下的馬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衝得比箭還 ??快,眨眼就超出他兩個馬身,到了最後那個一米五高的障礙前。
追!絕不能落在他的後面!他心念一動,雙腿便夾緊白隙。
可就在這時候,前面的馬匹卻像是瞎了眼沒看到那堵牆似的直接撞過去!
“啊——”不止馬上之人的驚恐尖叫,連同觀眾席上都傳來分貝極高的尖叫聲!
甩出手裡小得可以忽略的石子後,顏容摀住耳朵,心裡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猶豫再三,她還是覺得放過這麼好的報復機會要遭雷劈的!
只見竇良濤從馬背上飛出去,越過障礙牆,摔落在六七米開外!
顏寰縱馬躍起,輕鬆跳過那堵牆,來到竇良濤落下的地方,下馬摸了摸,便再次翻身上馬,跑向終點!他的動作流暢,彷若行雲流水般,場上的觀眾們被他的舉動吸引著,都忘記看別人。見他下馬後簡單看了看便再次上馬離開,他們都錯愕了,小聲猜測起來。
“飛出那麼遠,不會是沒救了吧?”既然人沒救了,顏寰就沒有必要再呆在那裡,繼續上馬跑完最後的賽程也就能解釋。
“看他動也不動,也許真沒救了。”國子監安排的救援隊快速跑過去,檢查了一下就把人抬走,又有人把那匹掙扎的馬也抬走。這時後面的八位學子才追上來。
竇金珠和竇金彩臉色蒼白,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把人抬走,竇金彩才嗷地一聲大叫跑了去。竇金珠肥胖的身子抖了抖,也大叫一聲跟著跑了。
顏容拉回目光,看那匹可憐的馬兒。她剛才那聲佛是念給它的,這一摔,它雖然只會骨折不會致命,可就算是治好也不能像原先一樣奔跑,以後得到的待遇肯定不如從前。
“竇良濤左腿骨折,除此之外只有幾處擦傷。”國子監穿灰衣的先生帶著幾個童子來到觀眾席宣布。
“老天保佑!”老夫人等一眾夫人念了一聲便宜放開了,這個插曲對她們的影響便到此為止。下一組比賽已經準備開始,她們的注意力被轉過去。
“景皇弟也不在這一組。”漸漸看清了十人,吉瑜?頗有些失落。
“四公主,剛剛發生了那事,八殿下不在這組也好,不用沾那晦氣!”顏容安慰。
吉瑜?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繃緊不由自主往上翹的唇角。
顏容站得有些累,便說:“大家都坐著看吧,這樣擠著多累啊!”
沒有了剛才的刺激感,眾人也不願再擠著站在那裡,經她提醒便紛紛走回位上坐。小娘子們面帶紅暈地談論起顏寰,毫不掩飾自己的傾慕之情。
吉瑜景出現在最後一隊裡,他自然流露出來的貴公子氣質與跨下的淡紅大馬相益得彰。
“景皇弟!”吉瑜?興奮大叫,“景皇弟第一!”
不知道是這一組的其他人太菜還是吉瑜景的汗血寶馬太神勇,開始不久他便領先,一路漸漸與後面的拉開距離,一點懸念也沒有地得到了第一。觀眾們不緊張,吶喊聲就沒有剛才給顏寰的那麼熱烈。
吉瑜景心裡不高興,回到馬?找到顏寰抱怨:“阿寰,本皇子的魅力竟然還不如你,你跑的時候那些小娘子們叫得多大聲啊!”
顏寰剛細細地檢查完白隙身上,沒發現任何問題,此時正在安慰它,聞言轉頭仔細看了他一眼:“洛京小霸王,你急吼吼地跑來就是想跟某比美的?你確定?”
吉瑜景頓時退縮了:“那,那啥我還有事,我,我上茅房!”轉身便跑。你那話傳出去他還有臉在洛京混啊?他身後的某人唇角滑過一絲不明笑意,搖了搖頭,才繼續手上的事。
林銘走上前來:“大郎,三娘子派人來問你能不能過去一趟?說夫人還有些擔憂,要見見你才能安下心來!”
顏寰手輕拍了拍白隙的額頭站起來:“走吧。”
林銘看了看白隙,勸道:“大郎,留下小麥陪白隙吧!”
小麥是顏寰的新小廝,原名叫剩飯兒,他家裡其實窮得連稀粥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剩飯的事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連氏想給他改名兒,正想著,顏容隨口說:不如叫小麥,有糧食了,還怕沒剩飯嗎?
洛京以麵食為主,周邊產的是小麥,吃米飯的人很少,並不普遍。顏容來了兩個多月,愣是只聽過沒見過,不禁很有些想念。
顏寰直到最終決賽準備開始的候才從觀眾席回到馬?。吉瑜景騎上汗血寶馬,平時看兄弟的目光換成看對手的,惡狠狠說:“顏大郎,我要讓你記住今天這個日子,因為你將要輸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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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 ※ ※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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