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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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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容坐在馬車裡,一路對著顏宛得意的臉,回到顏府。
她們先到主院去見連氏匯報此次進宮的過程以及發生了什麼事。顏宛高興地說著貴妃娘娘是多麼溫和和善的一個人,對她又是如何關照。
“阿容,你呢?”連氏看向一直沉默的小女兒。
顏容正捧著熱熱的茶小口喝著,聽到這話抬起頭。
她沒開口,顏宛就搶著說:“三妹妹又不舒服,一聲不說就跑去貴妃娘娘的客房睡覺,失禮死了,害得我都臉紅啦!”
連氏用眼神詢問。顏容點頭。
“現在好些了嗎?”連氏擔心她的身體。
“娘親,你不知道南宮家的表姐妹們聽到她自去了之後人都沒見完就跑去睡覺,人家是怎麼看她的!她在家裡怎麼樣都可以,可是出了門,她和我一樣都是代表顏家,這下連累得人家怎麼看我呀!”顏宛見到連氏一句責備都沒有對顏容說,而是先關心她的身體,氣壞了。
“住口!你還知道這是你的姐妹?”連氏喝了一聲,嚴厲地說,“外人怎麼說是外人的事!但你做為姐姐,本應有愛護妹妹的責任,卻連她身體不舒服都不知道,甚至在別人告訴你的時候不是先關心她而是跟著別人責備她。這就是你做為姐姐應該做的事嗎?!”
顏宛此時哪裡會仔細思考連氏的話,她只知道娘親不但偏心不幫她,甚至在妹妹做錯事的情況下反而責備她這個連貴妃娘娘都喜歡的小娘子!連貴妃娘娘都喜歡,這不就說明她做得沒錯嗎?她要是做錯了,娘娘怎麼可能還會對她那麼好?
“娘親,你太偏心了!”顏宛抹著眼淚跑出去,飛奔回晴柔居。
顏容並不覺得連氏的話說重了,只是顏宛已經先入為主有了成見。
“娘親,我也回房去換件衣服。”顏容也想開溜。
“你回來!”連氏黑了臉,“說說在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顏容轉念一想,這事也要和連氏說清楚才好,以免以後在貴妃娘娘那裡吃了掛落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出了淨房沒看到趙姑姑,連個小宮女也看不到,然後亂走走到個房間,頭很暈,於是睡了過去。”她忐忑不安地說完,便低下頭等著連氏教訓。
連氏看著面前坦白之後顯得無措的小女兒,心疼起來。她與顏容的立場不同,有時候想的東西自然也不同。小女兒才九歲,觸犯不到別人的利益,為什麼卻會遇到這樣的事呢?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個時候,貴妃殿裡剛巧沒有任何人在小女兒周圍!
還好只是睡了一覺!不然……她眼神冰冷。這是警告嗎?
顏容沒有注意到連氏的臉色,她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
“這件事,你不用再理會了。”連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只是以後出門,要跟緊姐姐,別再一個人了!”
顏容不明所以,但她此時卻沒有心思細想--她只在早上出發前吃了東西,然後到現在一直滴水未進,餓得血糖偏低,都快暈過去了。
“知道了,娘親,我先回去了。”顏容意志堅毅,不然早倒下去了。
連氏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倒是迎春走上前去扶了她離開。回到聽水居,機靈的連翹已經叫王大娘幫忙準備了吃食和熱水。
“三娘子,您要先沐浴還是先用些點心?”王大娘親熱地迎到院門口。
顏容看著對方黑壯的臉上努力做出的討好樣子,心裡有些不耐煩。王大娘之前是怎麼懷疑她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讓她近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勾起她的懷疑,到時候處理起來就更麻煩了。
“大娘你身體也不好,就不用這樣忙了。”顏容淡淡地吩咐,“連翹,先扶我去淨房。”
連翹回來後已經粗略地打理了自己,此時換下迎春,扶了她走進房去。王大娘站在原地,臉色黑紅,眼眶隱有淚意。
“大娘,”迎春終歸不忍,“三娘子懂事了很多,知道誰是真心對她好。”
王大娘一言不發,回身走回她住的耳房裡,關上房門。
迎春微不可聞地嘆口氣。她也只能提點到這裡,至於今後怎麼選擇,就是王大娘自己的事了。
顏容進了房裡,看了一眼擺滿桌的吃食,猶豫了一下。
“三娘子,這些都是奴叫香椿看著大廚房的李大娘做的,很乾淨。”連翹會意,裝做閒話般說。
“看著不錯。”顏容坐下來,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紅薯糖水喝完就站起來,“沐浴去。”
她把自己埋進熱水里,催動心法加快運轉起來,仔細回想上午在宮裡感受到的。半晌,她猛坐起來:“連翹,大哥還在小校場嗎?”
連翹愣了一下,不知三娘子怎麼會提到大郎。但問了,她便要去找答案,於是出門找了個小丫鬟打聽。
“回三娘子,大郎與往常一樣正在後院小校場。”連翹回答。
“我們也去,你另找一套衣服給我。”顏容從水里站起來,披上浴巾走出淨房。
“三、三娘子……”連翹有些大舌頭地叫著。
“什麼事?”顏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
“你的皮膚好像比以前更好了。”連翹不解地歪著頭,“比擦了水粉效果還好!”
顏容扑哧一聲笑出來:“本娘子天生麗質,你看了幾年還看不出來啊?”
連翹面紅耳赤。看了幾年?別說得她像個什麼一樣,現在三娘子比以前還開朗,更愛捉弄人。
來到小校場時,顏寰正在和林銘對練。把院門關上,顏容走到涼棚下挨著楊萬秋坐了。
“師傅,看看。”她伸出一隻手給他。
“看什麼?”楊萬秋不解。
“看看我的內力情況。”她把自己的手腕塞進他手裡。
“你又整出什麼夭蛾子?”老頭緊張,邊說邊探。
“上午在宮裡,我靜坐了一上午,內力的運轉好像與平時不同。”看起來她臉上的表情是平靜的。
“四層?”楊萬秋失態地叫起來,“這麼快就四層了?”
顏容伸手把楊萬秋面前的劍拿起來,“老頭,你是說我的內力修為現在有四層了?”她想了想,“那我大哥呢?”
“大郎已經五層了。”楊萬秋捻著自己稀拉幾根鬍子,“你還想和他比?他的招式練得比你好,內力也比你強,你再多努力兩年才有他現在的本事呢!”
“啊?”她畢竟不是小女孩了,略一想,就知道這是老頭的激將法。他是怕自己驕傲才故意這樣說的!“大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才沒有我這麼厲害!”
顏容在小校場裡練起暗器。
“阿容,為什麼選暗器?”顏寰很看不上這個。他認為大刀長劍的招式才是最帥的。
手腕靈活地轉動,顏容把一枚長針射入靶子裡:“我不想和敵人那麼接近啊!”
顏寰大皺眉頭:“對敵時,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距離遠危險性小是不錯,但萬一別人靠近時,你怎麼辦?”
“我會好好練無?步的!”她滿不在乎地說。意思就是:打不過,咱跑得過。
顏寰幾乎氣絕。
“放心啦,我又不像你以後要做將軍,若不出意外,我這輩子都在這洛京里生活,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放下長針,揉手。
“我知道你不喜歡洛京,你以後也不會是一個淑女!”顏寰生氣地說,“沒有機會則已,若有,你定不會安心呆在這裡!你要知道,大哥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你!”
顏容拿起一支長針手一甩,正中紅心!
“大哥,我不用你保護!”
她沒有反駁離開洛京的話。可是,顏寰的說辭卻讓她心驚。他對她的了解,是前身的還是現在的?難道前身也是如此?
“大哥只是擔心你。”顏寰輕聲地,有些委屈地說。
她頓時哭笑不得。明知道大哥不是真的感到委屈,但還是覺得不想讓他難過:“我也會學別的兵器的,大哥別擔心。”
顏寰低頭看桌面,半晌不說話。
顏容手裡把玩著長針,偶爾飛出去一枚。
“你們怎麼坐在這裡偷懶!”楊萬秋從後面的小院進來,“老頭我才走開一會兒,你們就無法無天了!小容容,飛暗器是坐著飛的嗎?老頭給你定了距離,你倒好,把靶子調了個頭自己坐在那裡,像什麼話!”
顏容偷偷對顏寰做了個鬼臉,便換上一個討好的笑容,“師傅,我想著暗器是可以在任何姿勢使用的,就試試坐著練嘛,而且現在的距離比你定下的還要遠呢!”她上前去巴著他,“小容容一直很努力的,你不要不理解嘛,人家會傷心會難過的!”
“狡辯!”楊萬秋輕拍她的頭頂,也笑了出來。真的就不再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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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發作(一)
“大哥,你知道機緣粉是什麼嗎?”練武結束,連翹和林銘去開門,楊萬秋回了他住的小院,涼棚下只剩顏家兄妹倆。
“機緣粉?你從哪裡聽說的?”顏寰猛地站起來,帶著桌上的茶盞直晃蕩。
顏容也跟著站起來:“這機緣粉到底是什麼?”
顏寰回頭望,眼裡有著猶豫和傷感。
“大哥?”她看到連翹往回走,急了,“快說呀!”
“就如機緣其名,好壞有五五之數。”顏寰似乎很艱難才說出口。
“什麼五五之數,大哥,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顏容嘟著嘴,眼看連翹就走回來了,他還在賣關子。
“服用這藥,就像賭博,後果有好有壞,有嚴重也有輕微,只看各人命數罷了。”顏寰說完就陷進深思裡,不再說話。
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藥?竇皇后下這些藥給進宮做客的小娘子們,有什麼目的?如果是毒藥,還可以嫁禍南宮貴妃,但這些可不一定是毒藥啊!
“三娘子,大郎。”連翹走近了,想上前扶顏容。
顏容不著痕跡地甩開,先行半步:“大哥,快回去梳洗吧,一會兒去遲了娘親要問罪的哦!”
來日方長,管他什麼好事壞事好人壞人妖魔鬼怪,總會出現總會有辦法的!
雖然如此,這兩日顏容還是在擔心中過日子,她和小丫鬟們閒聊的時間也增加了。可是,晴柔居里一派平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三天后,她漸漸放下心來,顏家和南宮貴妃家裡並不算同一陣線,也許竇皇后要對付的只是南宮家,與她們無關。
顏容早上在自己院裡練功,然後去主院請安,再回來拿東西去外院聽課,然後午飯、午休、去小校場、晚飯後洗漱睡覺。
她以為小日子可以一直這樣平靜下去,卻在第五日晚飯後,連氏給的消息打破了。
“南宮家的春憐小娘子,昨日突然暈倒,太醫診視後說是得了極為嚴重的風寒。明日早晨我們一起去探探。你們自己挑些小東西送給她。”
連氏這是在教導她們人情來往,但顏宛顯然想不到:“娘親,你幫女兒拿主意吧!”
“你先自己選出來,再拿給娘親看看合不合適。”連氏寵溺地說。
顏容坐在一旁,看著正和連氏撒嬌的顏宛,臉色變幻。
“三妹妹,你打算送點什麼?”顏宛問道。
她正想著南宮春憐是不是中了機緣粉才會如此,聽得這話,隨口答道:“我想把前幾日舅母送的珠花送她。”
那珠花是海外得的,是外祖母那邊送來的。皇商餘家海外的生意不少,常常會送些新鮮玩意兒給連家和連氏。顏宛也得了,可是那珠花美麗璀璨,她可不想送別人。
“既然你送了這個,那我就送兩條新做的帕子吧。”顏宛點點頭。
連氏覺得這樣的小禮物挺好,便不說什麼,讓她們回去休息。
顏容這次和顏宛一起出的門。她沒話找話地和顏宛說,同時觀察她的臉色。
“二姐姐,昨天琴娘子教的指法我還有些不懂呢。”她們雖然一起走,中間卻隔有一段距離。
“你都學了一年琴了,還連個指法都不會,笨死了你!”顏宛好不容易有機會訓她,能放過嗎?
顏容腦袋後面三條黑線!你說你嘴怎麼這麼欠啊?找什麼藉口搭話不好要找個,真是沒事找罵!
“怎麼不說話?”顏宛得意了,“以前琴娘子還誇過你的,可你現在竟然連指法都不會了?就算不記得了,你以前不是學一次就會了的嗎?不是只要多練習兩次就很熟練的嗎?看來你燒過之過真的變笨了呢!呵呵呵!”
“如果我沒有記錯,二姐姐學了有四年了吧?”她怎麼能只聽罵不還口,“可昨天聽琴娘子說,二姐姐只會彈兩首曲子?是哪兩首啊?”
“你懂什麼,學東西貴在精而不貴多!”顏宛臉上充血,紅得像塗了幾層胭脂。
“哦!”顏容拖長聲音,“姐姐精的是哪兩首啊?要不現在妹妹跟你去晴柔居聽聽?四年學兩曲,姐姐一定彈得很好很好吧?”
顏宛腳步一停:“現在是午休時間,怎麼能不回去休息?!”
至於聽曲,她現在不會彈,以後也不會,所以提都不要提。
顏容輕笑:“這樣啊,那小憩起來我去找姐姐好嗎?”
“我還有事!”顏宛氣語生硬地回了一句,剛好到了晴柔居和聽水居的分叉路口,她扭身便走。
顏容原地站了一會兒,目光微轉地看著她的背影。
“三娘子?”迎春小心叫道。二娘子太過份了,自己學不好,還妒忌三娘子。
“走吧。”她回過神。這個級別的“談話”,對她來說真是不痛不癢,以前辦公室裡不見硝煙的爭鬥才刺激呢。
看顏宛這麼精神的樣子,也許南宮春憐是真的感了風寒而不是因為機緣粉。
第二天一早,顏容兩姐妹跟著連氏來到南宮家時,南宮春憐還未起床。
“妹妹們先到我屋裡坐坐吧?”南宮春妍親熱地走上前來一手一個拉著她們。
連氏在南宮老夫人的屋裡坐著說話,老夫人擺擺手,讓她們自去玩:“帶你們表姐妹去吧,陪她們說說話,憐兒醒了再帶她們去看看,只別坐久了。”
“祖母,我們上午也有課的呢,今天寫字!”南宮春嫻提醒道。
“哦,是呢!”老夫人對著連氏笑起來,“你瞧我這記性!”
“祖母,讓表妹們一起去聽課吧!雲姑姑可是我們欣朝的名家,寫得一手好字! ”南宮春嫻走到南宮春妍面前,似有若無地擋住門口。
南宮老夫人哈哈笑:“給你們請了好先生,卻不好好學,還有臉說!”
說起來,這也是她南宮家的面子。雲姑姑是宮裡的女官,因貴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請了旨,才讓她隔幾天便出宮來給南宮家的幾個娘子們講講課,教她們寫字。
“祖母,您不發話,我們怎麼好帶表妹們去聽?”南宮春嫻不再攔著她們,走到老夫人面前扯了她的袖子撒嬌。
南宮春妍明知道這些妹妹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心裡著急但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雲姑姑確實有名,若是攔著不讓表妹們去,恐怕傳出去便是她們南宮家的娘子們小氣狹隘了。這樣的名聲可要不得。
“阿宛表妹?”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們自己拒絕吧。
整個欣朝甚至整個洛京只有一個女子可以上的學院,就是國子監女院。那裡規模不小,招收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女子。但那裡要求嚴格,必須由有品級的夫人擔保方可進學,而每一位夫人最多只能同時擔保兩名女學生。而且適齡的少女們自己也要進行考試,琴棋書畫和騎馬都要考查,而且其中一門甚至要優秀!
連氏有名額,也打算明年把大女兒送去考試,可現在不是還沒有去嗎?顏宛在家裡只與顏容對比,她先兩年學習,比顏容學得好那是毋庸置疑的,這讓她非常自信。
“雲姑姑嗎?”顏宛高興起來,“我們真的能去聽聽她講的課?”她期待地望向老夫人。
顏容好歹也上過幾次課,知道顏宛的水平,那一手蠅頭小楷寫得還是不錯的。至於她自己,只能算是寫得端正而已。雖然知道南宮春嫻不安好心,但她也希望去見識一下。聽說,雲姑姑也在國子監女院擔任著講習之職。
“你們是顏將軍府上的小娘子?”雲姑姑板著一張臉,眼底卻透著溫和。
顏宛被對方的氣場壓迫,頭都不敢抬起來。顏容卻張大眼睛好奇地看她:“是的,雲姑姑!”
“知道雲姑姑講的是什麼課嗎?”雲穎宴顯然是想溫和些的,但說出話來的聲音卻平板得像機器人。
“知道,是習字課!”顏宛不說話,顏容只好裝天真。
“你們最近學什麼,默兩頁交上來!”雲穎宴似乎也覺得自己溫和不起來,看人家年紀大的二娘子都不敢說話了,便恢復往常的樣子。
“雲姑姑,我現在正在學論語'學而篇'!”顏容舉手做答,“我們沒有帶筆墨來。”
南宮春嫻低下頭去。雲姑姑有一副筆墨,再來就是南宮家的娘子們一人一副,都是上到課了才叫小丫鬟們抱來的,哪還有多餘的。
“飄香去取兩副筆墨紙張來!”南宮春妍到底是做大姐的,自然不會怠慢客人。她本來是要去國子監,但今天因為庶妹生病,家裡又來了客人,才告了假。
南宮春嫻也不是打什麼壞主意,只是知道雲姑姑對於寫字一道非常嚴格,想看看這兩個被母親護得天真的表妹被批得灰頭土臉而已。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開心!
顏宛心裡緊張,寫得比平時還要糟糕,有些筆劃甚至不平,像毛蟲一樣抖啊抖。
顏容經過了現代十幾年的應試教育和後來社會上的明爭暗鬥,哪裡會怯場?她拿過紙張,立起毛筆,一邊暗誦一邊寫,一氣呵成!
雲穎宴拿著幾個小娘子寫的字逐一看去,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南宮春姍年紀小,雖然是庶出,平時卻有嫡姐南宮春妍護著,個性較開朗,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她等得著急了,便催道:“雲姑姑,今天姍兒寫得有沒有進步些?”
“還好。”雲穎宴面無表情。
“那今天誰有進步?”南宮春姍得寸進尺。今天雲姑姑沒有飆冷氣,繼續問下去沒關係。
“都好。”雲穎宴掃了一眼下面的五個小娘子,還是面無表情。
顏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似乎“高人”都有些怪癖,眼前這位難道是修煉面癱神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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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發作(二)
“繼續,每人再寫兩篇!”雲穎宴板著臉下令。
顏宛小心地拿起筆,半天落不下去。看看周圍,除了南宮春妍之外,就只有粗線條的顏容埋頭寫著。
“別東張西望,認真寫!”雲穎宴低喝一聲。
課堂上發出一聲低笑。顏宛羞紅了臉。
“有什麼好笑的,南宮春嫻?”雲穎宴臉色發黑,“站起來,給我們大家說說有什麼好笑的事?讓我們一起笑笑!”
“沒,沒有!”南宮春嫻著急地說,“我,我就是不小心咳了一下,沒有笑,真的沒有笑!”
“坐下!”雲穎宴不再為難她,“認真點寫,什麼時候做到下筆如有神什麼時候才算是窺得一絲寫字的奧秘。”
堂上安靜了,不管認不認真,反正看起來都還算專心。雲穎宴自己也提起筆,寫起東西來。不到兩刻鐘,她便放下筆。不一會兒,她便宣布停筆。
“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你們平時也要練習。寫字就像習武,一日不練撿三天!”雲穎宴平板的聲音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也就是說,一日不提筆,再提筆要花幾天才能恢復之前的水平。”
大家都看向窗外的日頭,近午時了。顏容輕蹙峨嵋,怎麼沒有人來報春宮春憐是不是已經醒了?娘親每天上午都是最忙的時候,今天會留在南宮府上這麼久?為什麼她覺得這事透著奇怪呢?
“顏宛,顏容,過來!”雲穎宴喚道。
顏家兩位娘子走過去,恭敬地站在雲穎宴桌前聽候吩咐。
“這兩份字貼你們拿去,每日里照著練習。相信你們以後都會有所進步的。”雲穎宴還是用著平板的聲音說著勉勵的話。
顏容揚起燦爛的笑:“雲姑姑,你真好!不知阿容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聆聽您的教誨?”
她知道自己二十多年都是用的硬筆,這乍然改了軟筆,寫出來的字自是好看不到哪裡去,現在有一個精於此道的人在眼前,她當然要盡力抱上人家大腿。
雲穎宴眼裡閃過驚訝。她是看在南宮家的面子上讓她們一同學習,但並不代表她要像對待南宮家的娘子們一樣對她們倆。顏容這個請求,其實是有些過份的。
但她掩藏在平板的聲音和麵癱後面的溫和,已經被顏容看出來了:“雲姑姑,阿容一直就想習好字的!我只是想隔一段時間便讓你看看阿容的字有沒有進步,你只要幫阿容看看就可以了。好不好嘛,雲姑姑!”
一般服侍的小宮女十歲就進宮,役期十五年;女官則是十五歲進宮,役期十五年。
女官的招收很嚴格,必須身家清白品德好,更重要的是有專長。而她的專長正是一手柳體。
雲穎宴二十六歲,卻仍未婚嫁。普通女子十七八歲成親,到她這個年紀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親了。此時見到顏容撒嬌,不知怎的心裡喚起了她深埋著的母性光輝來:“好吧,那每天寫五篇大字,每五天讓家裡的下人送到國子監裡交給我看!”
顏容沒想到這事情竟然如此輕易就成了,愣住了。
“雲姑姑。”顏宛也想要,開口之後吸引了雲穎宴的視線,可她話在嘴邊就是說不出來,心裡又羞又急。
“二姐姐也想要雲姑姑指點是嗎?”顏容很善解人意地說,“雲姑姑,我們可以一起交嗎?”
想必連氏也是希望她開口的吧?為了娘親開心,更難一點的事她都會做,更何況是順水人情,一句話的事,成與不成都不用自己負責,她便開了這個口又何妨。
雲穎宴讚許地點頭,雖然還是面癱。
散了學,等候在外面的丫鬟們報說南宮春憐已經醒了,一群人便結伴過去。
“顏二娘子,三娘子,連夫人已經回去了,她代你們應下了老夫人的邀請,在這裡用過午飯再回去。”南宮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潔月在半路迎上來說。
“知道了,謝謝潔月姐姐。”顏宛在外一向是個有禮貌的小娘子,“我們一會兒再親自謝外祖姑婆。”
南宮春憐本來就是個弱柳扶風的身材,此時雖然起了身,卻拿著張帕子掩著口鼻,時不時咳一聲,顯得十分病重。
“春憐起晚了,還望眾位姐妹不要見怪!”她一句話分了好幾段,邊咳邊說。
顏容站在顏宛身後,心裡直發毛。這人是真的病得這麼嚴重還是裝的啊?看起來好像咳出肺炎的說。
“春憐姐姐,我和妹妹來看你,還帶了小禮物,你在病中可以把玩把玩,也不至於太悶。”顏宛拉著顏容走上前去。
顏容輕輕地掙了掙自己的手,她被顏宛用力抓著,好像怕她會半路跑了似的。東西自然是身後的丫鬟拿出去的,給的也是南宮春憐的丫鬟,她們雙方只友好地交談兩句便告辭出去。
顏容特別注意了南宮春憐的臉色,但也只有病中的潮紅和一些虛汗,她沒學過醫,只憑肉眼看去,什麼也發現不了。
回去要不要請太醫給顏宛看看呢?她心裡猶豫不定。
從南宮春憐的小院子走去老夫人的住處有好大一段路,路上沒有遮陽的地方。她們一路頂著太陽走過去,好在深秋的陽光並不烈,不然不知會不會有人被曬得中暑。
正想著,就看到南宮春妍軟軟地倒在她的丫鬟飄香身上。
“大姐姐!”南宮春嫻大叫。
飄香反應很快,她抱起南宮春妍在懷裡,用力掐她的人中。
這裡離老夫人的院子不遠,人們一叫起來,那邊就听到了,有兩個婆子忙跑出來。
顏容隔著人群看了幾眼,似乎真是她剛才想的中了暑,便不出聲,看著婆子把南宮春妍背進老夫人的房裡。老夫人兒啊兒啊地喚了一回,才讓人把她安置在西暖閣裡。
一片忙亂中,請太醫的請太醫,報告南宮春妍母親的去報告,還要準備老夫人和其他小娘子們的午飯,這院裡的丫鬟婆子們幾乎忙得雙腳打到後腦勺。
南宮春嫻沒有跟去西暖閣,也不陪在廳裡,不知忙什麼。顏容姐妹倆便被冷落在廳裡。
顏容心裡很不平靜,回去一定要讓連氏把太醫請來看看才好,現在這樣子,要說那機緣粉沒事,打死她都不相信了。這接連出現的事,都讓她往那方面想。
簡單吃過午飯,南宮老夫人連連挽留,她們還是在看過未醒的南宮春妍後就回了府。
馬車上姐妹倆都很安靜。以前她們是沒話說,今天卻是各有心事。
“三妹妹,你說南宮家的表姐們怎麼那麼倒霉呢?昨天一個得了風寒,今天又一個中暑。”顏宛好半天才說一句話,卻像是抱怨。
顏容沒有說話。那天去宮裡做客的六個人,除了她,是不是會相繼倒下?又會以什麼樣的症狀顯露出來?這些症狀是否致命?如果能治好,又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她覺得,她要去青鴻居和顏寰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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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容回來後,知道連氏不在府裡,就別了顏宛,帶了連翹直奔青鴻居。
“不知道。”顏寰臉上全是苦澀。
“大哥,我覺得你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因為這次似乎有很多人都被下了機緣粉,其中包括二姐姐。”
“怎麼可能?!”顏寰大驚。
“那次在宮裡。”顏容很平靜地把宮裡發生的事告訴他,最後說,“我覺得應該找個太醫來給她看看。”
“你那天還問過我。”顏寰喪氣地坐下來,“查不出的,就是太醫也查不出!”
“怎麼會?!”她覺得不可思議,“既然會有反應有症狀,為什麼查不出來?那掌握著這種藥的人豈不是可以用它來為所欲為?”
聽到這樣說,她覺得自己也像是中了這種藥一樣混身不自在,似乎自己的安全隨時都得不到保障。
“這種藥,不知皇族是如何得到的,即便是當今最有名的醫仙,也只能查出來是中了這藥,卻配不出解藥來。”顏寰雙手握拳,他短短的指甲竟然刺破掌心。
“大哥!”顏容看著他的臉色,小心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說起這種藥,你就如此痛苦?”
顏寰雙唇抖動幾下,啞著聲音:“外祖母、外祖母她……”
“是外祖母被人下過這種藥?”顏容恍然。外祖母是四年前去的,那時顏寰也有十歲了,連氏隻身一人在洛京,肯定依靠娘家甚多。來往得多了,感情自然更好。外祖母的過世,對她們的影響肯定很大。
“嗯,醫仙聽到祖母重病後沒幾天就來了,他老人家親自診過,哪能出錯?後來他用了幾個月時間研究解藥,最後卻沒能研究出來。而祖母那幾年身體本就不好,這病很快就掏空了她的身體,所以發作後不到一年,就去了。”顏寰雙眼發紅地望向屋頂。
“醫仙?他現在在哪裡?顏宛她需要檢查一下。”顏容沉吟,“如此說來,這種藥也還是有一定威力,後遺症也是有的。”
急切之間,她不自覺地直呼了顏宛的名字,一如她平時想的那樣。顏寰此刻哪裡還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他已經沉浸在往事的悲痛裡。
“醫仙莊田忠,是當今已知的醫術最好的人。但他只和外祖母有交情。平時?跡難尋。”他扯了扯嘴角,“就算他查出來了,解不開又能怎麼辦呢?”
顏容沉默。
“機緣粉,也有可能帶來好的結果。不一定就是壞的,像得風寒或者中暑,也都可以治好。”顏寰諷刺地一笑,滿臉都是苦澀。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仍帶稚氣的14歲少年臉上,讓顏容覺得很刺眼。
可是現在,他們也只能等待,等到顏宛所中的機緣粉發作,再看情況。希望真的是好的結果吧。
“機緣粉,對原本身體不好的人,威力最大。”顏寰輕輕地說,“自從外祖母走後,娘親和我千方百計打聽到,那些有可能因此而喪命的人,大多如此。”
是啊,真要一個人死,哪裡會用這種只是“可能”致人於死地的藥。
“這事要不要告訴娘親?”顏容無意識地扭動手指。
只看顏寰的臉色,就知道此刻他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等發作了再說吧。”終於,顏寰用力說出這幾個字。
對於顏容來說,她為顏宛著急,只是出於對人命的珍惜,這個處處爭寵妒忌的小孩並沒有從她那裡得到像對待連氏和顏寰這樣的親情。
南宮春憐的風寒一直沒有好,南宮春妍的中暑卻在幾天之後就完全好了。南宮春嫻在十幾天之後突然暈倒,竟然被診出是石女!而南宮家最小南宮春姍,竟是撞了一下頭,暈了一陣子,然後就一點事也沒有,而且好像最近學東西學得很不錯。這個消息連氏都不知道,若不是她有心打聽,恐怕也不知道。
日子在顏容心裡七上八下的胡思亂想中滑過。
這期間,連氏帶著兩個女兒又去了一趟南宮家看南宮春憐,然後便到了十一月底。此時,顏府的大家長——顏將軍,帶著凱旋的大軍到了離洛京最近的大城加勒城,還有五天,他們就能回到!
顏宛仍舊好好的。顏容和顏寰暗地裡商議過,心裡既喜又憂。喜的是也許她得到了某些好處,比如說身體比以前更好,只是她自己沒發現或是沒有說出來;又或者跟本就不會有事!
顏容一邊觀察著顏宛,一邊認真習武,日子過得倒也算是平靜。但她覺得如果顏寰能再少嘆些氣,她會過得更好的。
“大哥,你就別再嘆氣了,小心少年早衰!”顏容開著玩笑抱怨,“爹爹就要回來了,你還不開心嗎?”
“你明明知道的。”顏寰哀怨地看她一眼。
“好啦,你再擔心該發生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不該發生的也還是不會發生!”顏容忙從涼棚下跳出去,站在空曠的場地裡。
“小容容,你以為跑得快老頭我就看不到了?你那點功力也想在老頭眼皮底下摸魚?”楊萬秋一掌拍過去,“再練個十年八年吧!”
顏容腳底一滑,楊萬秋手下拍到的只是一個殘影。
“顏三娘!欺負為師的腿疾是不是!”楊萬秋大喝。
楊萬秋本來是個一流高手,十多年前跟在顏容爺爺身邊做親衛,但在戰爭中傷了腿。養好傷後雖然日常行走無礙,輕功卻受了很大影響。要不然,就是顏容學得再好,幾年的功夫就想跑得過他?那他這師傅也太沒用了。
顏容知道楊萬秋自揭傷疤就是想博同情,可她卻做不到不同情他,只好原地站著不躲了。
“小容容最乖了!”楊萬秋口中讚揚,手裡卻用力地揮過去,帶起的勁道引發周圍空氣振動,發出一陣尖銳的空鳴聲。
“師傅,手下留情啊!”顏寰從涼棚裡奔出來。
顏容卻睜著眼看,臉上表情絲毫不變。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嚇嚇她。”楊萬秋非常無奈,“結果該嚇的沒嚇到,不該嚇的嚇著了!”
她上前拉住楊萬秋的胳膊:“老頭,我就知道你是最疼小容容的!”順帶送上一個明亮耀眼的笑臉。
楊萬秋的手撫上她的臉:“唉,老頭我沒多少日子在這裡了,叫你不要偷懶偏不聽。”
顏容和顏寰這回是真的嚇到了,異口同聲地叫起來:“師傅,什麼沒多少日子了?你不要嚇我們啊!”
楊萬秋氣笑了:“胡說什麼?!我是說我留在這裡的日子不多了!不是快死了!”
“哦,原來如此!”兄妹倆鬆了一口氣,突然反應過來,又是異口同聲,“不在這裡你要去哪裡?”
“大軍回到之日,就是我離開之時。”楊萬秋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落寞。
“為什麼?”顏容著急,“我才學了那麼一點!”
楊萬秋伸手搭在顏寰肩上,另一隻手撫上顏容的頭頂:“阿寰你的內家心法練得很好,不出幾年就能成為一流高手,就是我當年,也是到了近三十才略有所成。你只學劍法和刀法,這兩樣以後也只需要多加練習即可。收你為徒,是我當初答應老將軍的,而我也大致做到了。”
“師傅,可我還沒有學好啊!”顏容著急起來。她穿過來時不比別人環境艱苦,一心向上,卻在連氏和顏寰的保護下,在楊萬秋的縱容下,以為來日方長,樣樣學得稀鬆。而且他們總說她的進步很大。可現在,她卻知道了什麼叫做“時不待我”。
楊萬秋揉了揉她的頭髮:“別擔心,你我沒有師徒之名,那不正規的拜師禮不算數!以後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師傅。”
“不行,雖然我平時也叫你老頭,可是師傅也沒少叫啊!你怎麼可以不認帳!”顏容不知道為什麼眼淚突然就衝出來。她抹了一把,眼前還是朦朧,“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拋下我們!是不是?是不是!”
顏寰上前把顏容拉進懷裡,不讓她不自覺間帶了內力的小拳頭打到人。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接觸的為數不多的人裡,楊萬秋明顯也是得到了她接納的一個,可現在卻說準備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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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黑暗的早晨
顏容病得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顏寰突然走進來:“妹妹,大哥也去邊疆,以後建功立業!我一定要像爹爹一樣做個大將軍,帶著大軍凱旋歸來!”
“大哥,你才十四歲!”顏容大聲說,“多練幾年武藝再去好嗎?”
“不,師傅走了,他說我只差磨練,那我就去磨練!”顏寰意氣風發地抬起頭說完,便轉身出去。
“阿容,娘親不能再陪著你,你要聽你大哥和二姐姐的。乖啊!”連氏撫著她的頭,說完便也出門遠去。
“娘!大哥!師傅!你們都離開阿容,你們都不要阿容了!”顏容想起來,但身子很重,動也動不了,她只能拼命地伸手,想要挽留住他們。
“三妹妹,你就別叫了,以後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顏宛出現在床前,哈哈笑著說。
“不!這裡不是娘親的家嗎?娘親怎麼會離開?我要娘親!我要娘親!”顏容揮舞著手臂,顏宛的笑臉一盪,變成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
“你娘那個賤人,就差一口氣了!這裡是我的家,我的!”老婆婆唇下一顆黑痣,跟著她說話一動一動,像是活了似的。
“不,娘親不會丟下我們的!不會!”顏容不顧一卻地喊出來,“你們騙人!騙人!”
“騙人!”
“騙人!”
這一晚三娘子房裡的迎春值夜。下午三娘子回來時心情就不太好,粗線條的連翹還自己一個人因為楊師傅誇了一句不錯而傻樂。她放心不下,便不顧三娘子的拒絕,非要在外間值夜。果然,聽到三娘子翻來覆去終於睡著,她才放心睡,結果一合眼就听到裡面又傳出動靜來。
好像有人在囈語。
“三娘子!”迎春把燭台端起,起身走進去。
顏容雙手在空中揮動,口中喊著模糊的話語。
“三娘子,醒醒!”迎春忙跑過去推她。
“騙人!”顏容手上揮到個東西,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口里大叫著睜開眼。
“三娘子?”迎春小心地看著她,“你醒了?”
顏容頭昏腦脹,只覺得嗓子乾疼,聞言看了一眼窗外,還是黑的,便不滿地翻個白眼:“水。 ”
迎春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看來三娘子明顯是醒的,便高興地去倒水。
顏容只覺得全身酸累,猛然倒回軟軟的床上。
“啪!”迎春手裡的杯摔在地上,三步並做兩步跑過來,“三娘子,你怎麼了?你不要暈,不要嚇奴啊!”
“起來!”顏容被推得像個沒骨頭的物件般,她覺得五臟六腑都翻滾起來。為了不讓迎春誤會,只得坐起來。
“三娘子?奴去找夫人來看看好不好?”迎春小聲地,怕驚了人般說。
“收了你的一驚一咋吧。都說你穩重,剛才姐睡眼朦朧還以為是連翹呢!”顏容喘口氣才說,“我好著呢,好得不得了!”
“太好了,三娘子你沒事!”迎春向著門口拜一拜,才回過頭來說。她注意到顏容奇怪的自稱。
“我能有什麼事?”顏容瞪眼,“大半夜叫我起來,又不給水我喝,想喝死我啊?”
說了那麼多話,她嗓子乾疼得更厲害了。
迎春轉身去倒水,小聲嘟嚷:“是三娘子您又做惡夢了,奴是來叫醒你的!”
她冤枉啊。
顏容接過水:“我做惡夢了?”抬頭,便看到迎春臉上明顯的淚痕。霎時間記憶回籠。那些不懷好意的,陌生的留下來;而接受了的親人,卻一個個離開身邊,任她怎麼哭都喚不回來。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見到陌生的人,本就極沒有安全感。但因為知道現代她病入膏肓,也許已經死了,身體都被火化了。便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有娘親和大哥的疼愛,有在後院裡向彷彿損友般的楊師傅學習以前只敢想不能做的武藝,她才逐漸接受這個世界。可在她完全沒準備的時候,楊師傅要離開的消息,像丟進平靜湖面的炸彈般讓她整個心神都跟著震盪。
就是如此,才會夢見親人一個個離開吧? 她微笑起來:“別擔心了,迎春,我沒事。”拍了拍她的手,“把你的眼淚擦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啊!我流淚了?”迎春伸手抹了抹臉,“沒有的事,三娘你看錯了!”她偷偷地把手背到後面動了幾下,“好了,喝過水就接著睡吧。奴在外面陪著你,別怕!”
誰安慰誰啊?顏容把臉埋進被窩裡,順從地閉上眼。
迎春掖了掖被角,便把杯子拿走,端了燭台回到外間合衣躺下。
清晨秋露濃重,院裡的草木都沾滿了瑩瑩的珠子,在微曦裡閃亮。
“三娘子三娘子!”連翹從院門外衝進來,院裡做著伸展運動的顏容驚得停下來看她。
“又是怎麼了?”她很平靜。連翹這丫鬟就愛大驚小怪,跟她在一起久了的人就會習慣心臟坐過山車。
“楊師傅走了!”她臉紅得要溢出汁來,“小校場裡的婆子下人們都說了,今天天不亮楊師傅就走了,只拿了一個包裹就走了!”
“走了?”像是能量不足,顏容一個轉頭的動作,被拉成幾秒,“走了。”
昨晚夢醒後,她已經用阿Q的自我安慰法安慰了自己,現在,心裡卻還是很難受。怎麼走得那麼快?不是說在顏大將軍回來前走就行了嗎? “
連翹,去給三娘子找衣服。”迎春站在屋簷下,急得眼都紅了。連翹你個不長腦子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三娘子要是晚上再做惡夢睡不著,身體一定會垮下去的!
連翹走到正屋外,突然覺得不對:“早上不都是你找衣服的嗎?”
“那就去看看熱水備好了沒有。”迎春使著眼色。
“我自己也要沐浴才能進三娘子的房裡,這一身汗的,進去還不把空氣薰壞了?”連翹莫明其妙。
“那就去沐浴!”迎春臉色扭曲,“別站在這裡,別再提楊師傅了!”
連翹不解地看了她幾眼,便扭身走了:“我礙誰眼了?”
顏容腦子裡一片空白,看著院裡那幾株殘得葉都黑了的菊花片刻:“這花都謝了還不把盤端走?你們都幹什麼去了!”
“三娘子,熱水備好了,您快些沐浴吧,一會該去請安了。”院裡的小丫鬟們都躲起來,唯恐被掃到台尾風。迎春硬著頭皮上去說。
這個院裡的丫鬟幾乎是最好當的,做好了份內的事就行,不用擔心主子打罵。她們從沒見過三娘子像現在這樣發火。
不過,便是發了火,也沒有指著誰罵,也不打人。所以,三娘子真的是個很好的主子。
顏容是最後一個來到主院的。一踏進門,已經梳妝好的連氏左拉著顏寰,右摟著顏宛笑得比朝陽還燦爛。
“請娘親安!”顏容扯起唇角,用力拉出個笑。
“起來起來,就等你吃早飯了!吃完早飯大概就有你們爹爹的消息了!娘親一起來就派了人去城門口候著了!”連氏的笑臉,晃得顏容眼暈。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爹爹不要回來也不想楊師傅離開!
“娘親,爹爹幾年沒回來了吧?”顏宛在連氏懷裡扭啊扭,還示威地看顏容。
顏容早已不是原身,讓她像她一樣溺在連氏懷裡,她才要尖叫呢。於是人家連個眼神也沒回給她。
“是啊,邊疆多戰事,他不方便回來。”連氏聲音裡帶出很多落寞。但顏寰和顏宛都沉浸在喜悅裡,而且他們也不沒嚐過這種感覺,沒注意。
顏容羞紅著臉低頭。她不是原身,和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大將軍自然是沒有感情的,但又怎麼能因此便想他永遠不回來?若果真如此,連氏和顏寰他們該有多傷心多難過!
你這個從冷漠年代來的自私鬼!
她在心裡把自己狠狠地罵了一頓後,終於把羞意壓了下去,默默地坐在連氏不遠處的圓凳了。但終不能裝做很快樂,便只抿著嘴,彎出一道向上的弧線。
漫長的早飯是在顏宛快樂的訴說裡度過的。顏容每聽到一次,便想一次楊萬秋的離開,食不知味。
“阿容,你可不能只顧開心不吃飯啊!”連氏雖然也很快樂,但兒女在她的心裡同樣重要,注意到小女兒挑著粥裡的米粒半天不入口,便笑說。
顏寰也笑起來,親自夾了一塊煎餅給她。
大哥,因為爹爹要回來,你已經把師傅完全忘在腦後了嗎?淚水突如其來。
“阿容,怎麼了,別哭!”連氏手忙腳亂。
“好,不吃就不吃,別哭啊!”顏寰忙把煎餅夾回去。
顏容的淚大滴大滴落下。她搖頭,淚水被甩飛。
“阿容乖,不哭啊!”連氏輕輕摟過她,邊拍背邊哄。
但是,她卻哭得更厲害,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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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 ※ ※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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